正午的阳光灼热地炙烤着德国乡间的碎石小路，越野车带着一路风尘，停在导航指示的终点——一个位于山脚下、几乎被荒草淹没的简陋木制指示牌旁。
“你确定是这里？”凯撒·加图索摇下车窗，蹙着眉打量着四周。放眼望去，只有连绵的翠绿山峦、茂密的森林，以及一条蜿蜒向上、仅容一车通过的泥泞土路，丝毫不见人烟，更别提芬格尔所说的“农家”了。
“地址没错，是这儿。”路明非确认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格微弱地闪烁着，“芬格尔说就把车停这儿，他下来接。”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喘气声，以及熟悉的、带着点谄媚的语调：
“哎呀呀，师弟师妹！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欢迎光临穷乡僻壤，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芬格尔从茂密的林荫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巨大亚麻布包裹，脸上堆满了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活像个终于等来大主顾的山货贩子。
芬格尔举了举手中的包裹，里面散发出浓郁的、诱人的烤肉和烟熏香气：“瞧！地道的巴伐利亚风味，刚在小镇里买的，最好的烤猪肘子、白香肠、扭结面包，还有最纯正的黑啤酒！虽然比不上加图索家的宴席，但保证原料新鲜，管饱！”
诺诺好奇地打量着芬格尔，又看看四周，红发在海风中微微拂动：
“师兄？你……就住这附近？”
“是啊是啊，寒舍就在上头，不远，不远。”芬格尔笑嘻嘻地应着，然后把包裹小心地放在路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他站直身体，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吸足一口气，吹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穿透力极强的口哨。
哨声在山谷间回荡。片刻之后，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和几声嘶鸣，五匹骏马从山坡上的树林里缓步踱了出来。
这几匹马显然血统优良，体型高大健美，肌肉线条流畅，毛色油光水滑，分别是纯黑、枣红、雪白以及两匹漂亮的花毛马。它们神态悠闲，原本在一旁低头啃着青草，听到主人的召唤便立刻前来，训练有素。
凯撒、楚子航、诺诺和路明非都愣住了。他们原以为芬格尔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骑马”、“马匹来接”是某种穷乡僻壤特有的夸张比喻，没想到芬格尔是认真的。
“我靠……”路明非张大了嘴，“师兄，你这……你这马匹可以啊。”
凯撒的眼中更是闪过惊异之色。他是识货的人，这些马匹的品相和姿态，绝非普通农家能饲养出来的，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马匹。他看向芬格尔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究。
芬格尔嘿嘿一笑，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那匹领头黑色骏马的脖颈：
“老伙计们，今天有贵客，辛苦你们啦！”
“来吧各位，把行李精简一下，贵重物品随身带，其他的就放车上，这地儿荒得很，鬼都不会来，安全得很。”
芬格尔分配马匹的动作熟练无比：
“凯撒，这匹白的性子最烈，给你骑肯定合适。”
“师妹，这匹黑白小花马最温顺，给你。楚师弟，这匹枣红的稳当。”
“废柴师弟，这匹棕白小的花马归你。我来骑这匹黑的顺便驮东西。”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试图爬上去，那匹小花马似乎有点嫌弃地打了个响鼻，惹得诺诺掩嘴轻笑。
楚子航则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姿挺拔，显然也有过骑乘经验。
凯撒更是轻松写意，翻身上马的动作如同教科书般标准优雅，白色骏马在他身下似乎也收敛了些许傲气。
然而，当所有人都上马后，他们才发现，真正掌控局面的，是那个一直以废柴面目示人的芬格尔。
只见芬格尔甚至没用马镫，只是轻轻一按马鞍，身体就如一片羽毛般飘然落在马背上，动作流畅自然，充满了某种野性的力量感。
他轻抖缰绳，黑马便乖巧地转身，率先踏上了那条泥泞的山路。
他骑在马上的姿态放松却又极其稳健，仿佛与坐骑融为一体，每一个起伏都恰到好处，那种娴熟和自信，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更像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
凯撒策马跟在后面，看着芬格尔的背影，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这家伙在日本展现出的实力就已经足够惊人，如今这手出神入化的骑术，更是与他平日里哭穷蹭饭、趴在电脑前挖八卦的猥琐形象大相径庭。这哪里是个穷学生，分明是一副古老贵族子弟的做派。
山路崎岖，林荫蔽日。芬格尔似乎察觉到了凯撒的目光，他回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怎么样，凯撒，这山路还习惯吗？跟你家那些专门修剪过的马场跑道没法比吧？”
凯撒哼了一声，驾驭着白马巧妙地避开一个水洼：
“还行。倒是你，芬格尔，这手骑术可不像你说的‘家里条件不好’能练出来的。”
“嗐！别提了！”芬格尔立刻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开始大倒苦水，“凯撒你是不知道啊！你们那种是贵族式的享受，我这纯属是被这破地方给逼出来的生存技能啊！”
芬格尔指着蜿蜒向上的泥路，声情并茂：
“我家这地儿，那是真的鸟不拉屎！以前连电都没有，近几年才勉强通了电，但网络？想都别想，信号都时有时无的。我写假期报告，都得骑着这老伙计，跑大半天到山外小镇上的网吧去上传，风吹日晒雨淋，别提多惨了！这马术能不好吗？不好就得摔山沟里去！”
芬格尔说得情真意切，配上那副夸张的愁苦表情，顿时让除了凯撒以外的其他几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路明非一边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保持平衡，一边感叹：“师兄……没想到你过得这么……原生态。”
路明非完全明白，他这废柴师兄纯属扯淡，这王八蛋可是北欧混血种的继承人，是汉高钦点的继承人，现在还在装呢。
诺诺也眨了眨眼：“听起来……确实很不容易。”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对芬格尔“山货贩子”的腹诽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子航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理解。
凯撒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接话。他总觉得芬格尔这话里有太多水分，但一时又找不到证据反驳。
山路渐行渐高，大约骑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一片浓密的橡树林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气势恢宏的古老城堡，赫然矗立在前方山峦的怀抱之中！
灰色的巨石城墙历经风雨，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高耸的塔楼刺向蓝天，阳光照射在彩色的玻璃窗上，反射出绚丽的光芒。
城堡规模之大，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军事要塞与宫殿的结合体，带着浓厚的中世纪风格和历史沉淀的厚重感。
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勒停了马匹，呆呆地望着那座仿佛从童话或者历史书中走出来的建筑。
路明非的下巴都快掉到马脖子上了，他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师……师兄……那……那个……你别告诉我那就是你的‘寒舍’！”
芬格尔挠了挠那头乱糟糟的金发，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不好意思和凡尔赛的复杂表情，唉声叹气地说：
“唉……是啊，造孽啊……就是这儿了。祖上传下来的老破房子，年头太久了，维护起来真是要了亲命了。每年光给政府交的历史建筑保护税。”
“唉，真是穷得只剩这堆破石头了，卖又卖不掉，拆又不让拆。各位千万别嫌弃，将就着歇个脚。”
一瞬间，刚才所有对芬格尔的同情和感慨都化为了乌有。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看着芬格尔：“师兄，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新闻部的人都想揍你了。”
诺诺扶额，忍不住笑了出来：“‘穷得只剩这堆破石头’……芬格尔师兄，你对‘穷’这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凯撒冷哼一声，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在学院欠下的那些饭票，是不是都用来给这座‘破房子’交税了。”他特意加重了“破房子”三个字。
楚子航的评价最为简洁致命：“虚假宣传。”
“哎呀呀，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少爷小姐，不懂我们乡下人的苦啊！”芬格尔脸皮厚度惊人，丝毫不在意众人的鄙夷，笑嘻嘻地策马前行，“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歇歇，饭菜都快凉了！”
城堡厚重的橡木大门缓缓打开，并没有出现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和仆人行列。芬格尔自己跳下马，用力推开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就在这时，两个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城堡里面传了出来：
“明非。”
“师兄们，师姐，你们终于到啦！”
只见绘梨衣和夏弥像两只快乐的蝴蝶，从城堡里飞奔而出。
绘梨衣依旧穿着那身精致的洋装，小脸红扑扑的，看到路明非，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夏弥则是一身方便活动的休闲装，蹦蹦跳跳，先是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楚子航的胳膊，然后好打量着被“绑架”来的诺诺。
“绘梨衣，小心。”路明非赶紧下马，虽然动作有点狼狈，但还是稳稳接住了小跑过来的绘梨衣。
楚子航则略显僵硬地被夏弥抱着胳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弥松开楚子航，跳到诺诺面前，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师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真的被他们绑架成功啦？刺激不刺激？”
诺诺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可奈何，“是啊，被这三个家伙合伙算计了，不对，是被你们这群家伙合伙算计了！”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走到诺诺面前，脸上带着点正式介绍的味道：“师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上杉绘梨衣，我女朋友。”
路明非又对绘梨衣轻声说：“绘梨衣，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很照顾我的诺诺师姐，陈墨瞳。”
诺诺打量着绘梨衣，这个女孩有着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孔，红宝石般的眼眸清澈见底，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
绘梨衣也好奇地看着诺诺，这个红头发的姐姐笑容明媚，眼神灵动，给人一种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
她用日本人的礼仪，微微鞠躬：“诺诺姐姐，你好，我是绘梨衣。明非经常说起你，谢谢你一直照顾他。”
诺诺被这乖巧的样子萌到了，也笑着回应：“你好呀，绘梨衣，果然和明非说的一样可爱。”她心里暗自嘀咕：路明非这家伙，何德何能啊……
一旁的小龙女夏弥看着这“小巫女”与“小怪兽”的历史性会面，然后一手挽住诺诺，一手挽住绘梨衣，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现在我们姐妹团也集合完毕啦，让那些男生自己玩去吧！”
三个女孩相视而笑，瞬间就打成了一片，叽叽喳喳地开始交流起来，主要是夏弥在说，诺诺在问，绘梨衣偶尔点头或轻声回答，气氛融洽无比。
芬格尔把马匹牵到旁边的附属建筑里安置好，然后提着那几个大包裹走过来：
“各位美女，各位老爷，别在门口聊了，先进去吃饭吧！客厅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跟着芬格尔走进城堡。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宏伟开阔，高耸的穹顶，巨大的石柱，墙壁上挂着古老的挂毯和已经暗淡的家族徽章油画，虽然有些地方看得出年代久远的痕迹，有些家具也蒙着防尘布，但整体打扫得十分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和破败，反而有一种沉淀的历史感。
他们来到一个相对温馨的小客厅，一张长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芬格尔把包裹打开，顿时，烤猪肘的焦香、白香肠的肉香、扭结面包的麦香以及黑啤酒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大家早就饿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纷纷落座，开始享用这顿地道的德国大餐。
席间，夏弥一边啃着猪肘，一边好奇地环顾四周，终于忍不住问道：“
芬格尔师兄，我和绘梨衣早上就到了，逛了大半天，你这城堡好大啊，差点迷路，但是……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你的家人呢？没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这么大一座古堡，维持得如此整洁，不可能没有佣人。而且芬格尔的家人呢？”
芬格尔他拿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家一脉单传，到了我这一代，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老爹老妈嘛，在我还不太记事的时候，就出去冒险，结果遇上山体滑坡，嗝屁了。唉，苦命人啊……就给我留下这么个又大又破、还不能卖掉的古堡，每年还要向政府交一大笔钱，真是造孽哦……”
路明非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芬格尔，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王八蛋，你这谎话也太假了吧。”
芬格尔也眨眨眼睛回应表示，“谁会纠结这种小事？”
凯撒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自然不会全信芬格尔的话，但这种涉及家族隐私和父母早逝的事情，谁也不好多问。
诺诺看着芬格尔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总是藏着很多东西，戏谑、狡黠，偶尔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沧桑，她忽然觉得，这个废柴师兄或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和快乐。
夏弥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啊，芬格尔师兄，我不知道……”
绘梨衣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看看芬格尔，又看看路明非，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
“哎呀呀，没事没事！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
芬格尔大手一挥，举起啤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说这些扫兴的干嘛！今天主要是给各位，庆祝诺诺成功越狱！干杯！”
芬格尔成功地把话题岔开，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路明非看了看时间，放下餐具，清了清嗓子说道：
“好了，饭也吃完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师兄，谢谢你的款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路明非看向众人：“我已经订好了今天晚上从慕尼黑飞中国的机票。我们现在下山，开车去机场，时间刚好。”
“这么急？”凯撒挑眉。
“嗯，”路明非点点头，表情认真起来，“尼伯龙根不稳定，越早过去越好。而且，我们‘绑架’了师姐，加图索家那边迟早会反应过来，夜长梦多。”
众人都表示同意。于是，稍作休整后，他们再次骑上马，下山，驱车前往慕尼黑国际机场。
一路无话。到达机场，办理登机手续，过安检，一切都十分顺利。路明非订的是头等舱，环境宽敞舒适。
而当他们依次在座位上坐下时，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自然坐在了一起，绘梨衣靠窗，路明非靠过道，两人虽然不像热恋情侣那样黏糊，但绘梨衣很自然地就靠在路明非肩膀上，路明非也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安静而默契的暖流。
楚子航和夏弥坐在他们后面一排。夏弥几乎是立刻就把中间的扶手抬了起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楚子航的胳膊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时不时喂楚子航一颗零食。
凯撒和诺诺坐在楚子航他们的斜后方。诺诺刚经历“绑架”和长途奔波，有些疲惫，上了飞机就打了个哈欠。凯撒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休息。
三对小情侣，几乎是无意识地，形成了三个散发着甜蜜气息的小磁场。
而孤家寡人的芬格尔，他的座位……好巧不巧地，正好在这三对的中心位置！
他左边是路明非和绘梨衣，右边斜前方是楚子航和夏弥，右后方是凯撒和诺诺。
飞机起飞后，舱内灯光调暗。芬格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边看看，路明非正小声地给绘梨衣解释窗外的云海，绘梨衣眼睛亮晶晶地听着；右边看看，夏弥已经差不多整个人窝在楚子航怀里睡着了，楚子航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再往后瞥一眼，凯撒正低头看着诺诺的睡颜，手指轻轻卷着她的一缕红发。
芬格尔：“默默地拿出眼罩，戴上，盖上了航空公司提供的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然而，那无形中弥漫的、名为“爱情”的酸腐气息，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感官。
路明非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故意提高了点声音，对绘梨衣说：“绘梨衣，困不困？要不要也睡一会儿？”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后面的夏弥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往楚子航怀里又蹭了蹭。
凯撒则低声问空乘要了一杯温水，小心地试了试温度，怕惊醒了诺诺。
芬格尔在眼罩下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猛地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那几对“狗男女”，内心疯狂吐槽：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早知道就不该接这趟活儿，这分明是公开处刑，虐待单身贵族……！”
机舱内，爱情的酸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而芬格尔那精彩纷呈、五味杂陈的表情，虽然被眼罩遮住，却无疑成为了这趟航班上最亮的电灯泡。
与此同时，意大利，加图索庄园。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色阴沉地站在书房窗前。他刚刚挂断了一个来自马耳他的加密电话，脸色难看至极。
金色鸢尾花学院方面报告，陈墨瞳于昨夜失踪。现场没有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只在地下酒窖发现了一个摔碎的醒酒器和洒落的红酒，以及……一扇被巧妙技术性开启的老锁。
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弗罗斯特就想到了那个不合时宜的来访者——路明非，以及他那份“生日邀请”。太巧合了。
“帕西。”弗罗斯特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同幽灵般，帕西·加图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微微躬身：“弗罗斯特先生。”
“诺诺失踪了。”弗罗斯特转过身，眼神锐利，“就在路明非拜访之后不久。我怀疑和他们有关。”
帕西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冷静地询问：“需要我通过诺玛追踪路明非校董及其同行人员的行程吗？”
弗罗斯特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憋屈和无奈：
“不行。路明非是校董，拥有极高的权限。在没有确凿证据指控一位校董涉嫌绑架之前，我们无权通过学院的人工智能系统监控他的行踪。这会引发严重的程序问题和校董会内部的冲突。”
弗罗斯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加图索家族未来的主母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
他快速做出决断：“立刻组织两支队伍。A队，自挑选绝对可靠的内务人员组成，前往马耳他，彻底调查诺诺失踪的细节，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注意，行动必须绝对保密。”
“b队，”弗罗斯特的目光落在帕西身上，“由你亲自带队。挑选最精锐的行动专员。我相信路明非他们突然的‘旅行’绝非单纯为了给凯撒过生日。他们一定另有目的。你的任务是，动用一切非诺玛的、我们家族自己的追踪渠道，找到他们，暗中跟上他们。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以及……诺诺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
弗罗斯特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记住，帕西，你的任务是观察和确认，除非得到我的直接命令，或者凯撒和诺诺遇到生命危险，否则绝不允许暴露，更不允许与他们发生冲突。尤其是……不要引起路明非的注意。他现在的影响力也很不一般。”
帕西微微欠身，湛蓝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个普通的任务：“明白，弗罗斯特先生。我会处理好一切。”
帕西转身离开书房，脚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