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那种狠角色，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普通人下手，他不屑于这么做！”
他说话时声音越来越低，却每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狠劲儿：
“这事里头一定有鬼！”
叶骁看着凌越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几乎要爆发的怒火与痛苦。
他又扫视了一圈办公室，那种过度刻意的干净反而让人心里发闷。
凌越的推测，再加上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现场，让叶骁瞬间警觉。
这起看似已经相当严重的福利院副院长失踪案，很可能牵涉着更恐怖的隐情！
而教授那只看不见的黑手，恐怕一直就潜伏在阴暗处操纵着一切！
他突然转头，冲着门外喊道：
“王刚！马上准备李副院长所有的个人资料、工作记录还有交际记录。”
“最近一个月和她有过来往的人，经手过的文件，但凡能扯上机密或者利益纠纷的线索，统统不要放过！”
“另外！整个福利院的在职人员名单，特别是那些领导层的，全部重点排查！”
叶骁一把抄起桌上那张充满恶意的纸条挥了挥。
“把这玩意儿的前因后果，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立刻就去办！”
王刚应得特别痛快，根本不用思考。
叶骁扭头看了眼凌越，眉眼间写满了担忧。
“你的状态……还行么？”
只见凌越喘了好几口大气，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他慢慢松开手掌，脸色惨白但目光坚定。
“没问题，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抹了把脸，“这次行动我必须参加，非得亲手把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揪出来不可！”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就算要把整个福利院倒过来翻一遍，我也要把那家伙从老鼠洞里抠出来！”
这边技术人员还在屋里忙活着，可半天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让人越来越窝火。
叶骁、凌越和王刚三个人站在屋子正中间，都板着脸不说话。
鉴证科的人拿着各种仪器在屋里转来转去，又是拍照又是取样，折腾半天还是白忙活。
“叶队长。”
王刚说话时声音沙哑，脸上的疲惫藏都藏不住，手上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一叠材料。
“我们差不多查完了李兰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叶骁一把抓过那叠纸，凌越也三步并作两步靠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纸上看。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越看越让人心里发堵。
李兰这人待人接物特别实在，在福利院一干就是二十年，院里上上下下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工作上从来没跟谁红过脸，私底下也没跟什么人结过梁子。
家里老公是个中学教师，闺女在外地上大学，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围着家里转，连朋友聚会都很少参加。
生活习惯干干净净，从不乱花钱，也没听说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往过。
调查报告上说得明明白白，她从来没跟可疑人员打过交道。
账本上面也清清楚楚记着她的工资去向。
每个月都规规矩矩地存钱取钱，没见过什么来历不明的大额进出账，也没跟谁因为钱财闹过矛盾。
名下就一套自己住的房子，既没炒股也没开店，正经上班族的收入状况。
工作上认真负责，这些年拿过不少“先进个人”、“温暖守护者”之类的奖状。
最近半年来尽忙着给福利院的孩子们装修宿舍，协调心理医生给孩子们做疏导。
并未接手涉及重大利益或有保密要求的特殊事项。
王刚问遍跟她有来往福利院的同事们、送孩子来的家长、合作单位的负责人……
说起她来都是一个劲儿竖大拇指，都说这是个实在人，跟谁都没红过脸。
查来查去，既找不到有人要加害她的线索，也没发现她得罪过谁的迹象。
“清白得过分。这种人怎么会失踪呢？”
王刚嘴里嘟囔着。
“没人跟她有仇，钱财上也干干净净，履历漂亮得挑不出毛病。”
“那张写着披着人皮的禽兽的纸条，跟实际情况根本对不上号。”
“这种凭空冒出来的恶意太明显了，可目前完全没发现有谁会有作案动机。”
叶骁把那叠调查报告扔到一边，又看了眼收拾得过分干净的办公室。
他轻声自语道：“连角落都干净得离谱。”
“既没打斗痕迹，也看不出有过挣扎，哪怕一滴血都没找见。”
“门是锁上的，窗玻璃连道划痕都没有。”
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画面，
“从昨天上午十点半之后，到今早开门前的录像里，这门压根没人进出过。”
“这太离谱了吧！”
温璟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又赶紧把声音压下来。
“房间门锁没坏，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韩铄刚刚从福利院前院的监控室跑过来，手里捏着最新的检查报告。
“我还发现了更费解的。”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看着周围人困惑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们把昨天上午10点到今天早上7点这段时间的所有监控录像都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可以百分百确认，从李副院长最后一脚踏进主楼开始，就再也没在任何一个出入口的监控画面中出现过！”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明白天还在福利院里忙活的人，到了晚上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门窗紧闭的办公室？
这事怎么听都不合常理！
凌越低沉阴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
“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环境里突然消失。”
他站得笔直，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整个房间撕开。
凌越一寸寸检查着每个角落，然后慢慢说道。
“这是双重密室。”
“办公室是一层，整个福利院又是一层。”
“可李兰偏偏就在这两道屏障之间人间蒸发了。”
说到这儿，他的视线先是被墙角通风口的栅栏吸引。
随后又向上扫过天花板上的烟感报警器，最后定在了纹丝不动的那扇浴室门上。
“所有地方都被清理得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起疑。”
他语气冷得刺骨。
“这绝对不是普通仇杀或者绑架案能有的水平。”
“只有那群疯子才喜欢策划这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案件！”
“王刚实在忍不住打断道：”可为什么要对李兰动手？“
虽然眼前的情况确实令人费解，他还是忍不住反驳。
“她就是个普通的福利院职员啊，那群人有什么理由在她身上费这么大功夫？”
“普通？”
凌越猛地转过身，刀锋般的目光直戳王刚的眼睛，冷笑道。
“你觉得那些疯子会在意身份普通不普通？”
“他们根本不讲道理，要么是李兰掌握了不该知道的事，要么是她无意间阻碍了什么计划，或者……”
他顿了一下，“她本身就是这盘棋上最重要的棋子！”
凌越一个箭步冲到那张打印出的A4纸前，手指重重按在纸面上。
“这张纸上的内容，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关键！”
他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一股倔劲儿。
“要不是李兰手里握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教授那伙人急着要销毁的把柄。”
“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八成就是他们急着毁尸灭迹留下的马脚。”
“不然我们可能都接不到报案。”
叶骁闻到一股微微发霉的气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凌越话里话外带着私怨，可环顾这个处处透着怪异的现场，再联系手头上的蛛丝马迹。
教授团队的嫌疑确实难以抹除，就像个卡死的螺丝，死死钉在破案路线上。
“王刚。”
叶骁突然打破凝重的气氛，手掌在桌面上用力一拍。
“立即调整调查方向！”
“既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翻遍整座福利院也要把真相挖出来！”
“从员工宿舍到储物间，地下仓库到顶楼隔层。”
“每道通风管的拐角，每块松动的地砖，就算是澡堂都得一寸寸犁过去。”
“嗅探犬全员就位，红外热成像仪架起来。”
“不管是能藏污纳垢的角落，还是那些能塞进成年人的隐蔽空间，统统给我拿探照灯照穿了查。”
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不光要把福利院里里外外查个遍。”
“所有工作人员，尤其是昨晚值班的，一个一个重新问话！”
凌越用力敲了敲手里的记事本补充道：“从昨天上午之后十点到今早发现异常这段时间。”
“每个人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物。”
“这些全都问得一清二楚，要是有人说话前后矛盾，马上请过来深挖！”
叶骁朝技术科那边扬了扬下巴。
“监控录像别只大概浏览，每一秒画面都要拆开分析。”
“有没有哪段被修改过？时间线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哪怕只有半秒钟的异常，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