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这样！”
叶骁含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训斥道。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
凌越端着豆浆笑嘻嘻地应着，眼底写满了小算计得逞的开心。
叶骁狠狠地咬着这颗贵得要死的茶叶蛋，对面凌越却美滋滋地小口喝着豆浆，眼里闪烁着偷偷乐的光芒。
屋里飘着豆浆的香味，却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气氛，两人之间的氛围既古怪又带着点奇特感觉。
“赶紧吃完，待会儿得赶头班飞机去临海。”
叶骁吃了会儿开口提醒道。
“去临海？”
凌越夹包子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去那儿做什么？”
“那边的社区数据有点可疑，咱们组得暗中过去查查看。”
叶骁放下油条解释道。
“本来没计划带你去的。”
“但上面说你得一直待在我视线范围内，就只能一起行动了。”
“也挺好，搞不好你还能给我们些线索。”
临海对凌越来说绝对不是个愉快的地方。
他在那里经历过不少糟心事。
所以叶骁刚提起这个地名的时候，凌越心里确实打了个突。
不过这短暂的抗拒也就持续了一秒钟，他很快就点头应下了。
毕竟，关于那地方的某些往事，他自己也一直想弄个明白。
叶骁注意到凌越那转瞬即逝的犹豫，又看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大概也猜到了他心里的盘算。
叶骁起身往卧室走，准备换一身正式装扮。
凌越赶紧把盘子里剩下的包子油条塞进嘴里，匆忙走进客房，拿起了昨晚换下的那身衣服。
当叶骁穿着整齐的警服走出来时，正巧看见凌越站在客厅中央。
他手里拎着那件有些褪色的旧t恤，神色间透露着说不出的滋味。
叶骁脚下略微顿了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大步走向门口：“出发吧！”
两人快步下楼，钻进停在楼下的警车，往公安局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里气氛沉闷得让人发慌，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
叶骁紧握方向盘，注意力都集中在路况上，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这次任务的细节。
副驾驶座上的凌越歪着头望向窗外，城市街景在视野中飞速掠过。
他的目光深不见底，像是在思索着陈年往事，又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很快，车辆驶入了市公安局的院子里。
特案组的集合点此时灯火辉煌，人来人往间满是战前准备的火药味。
韩铄、周燧、温璟这帮警员都已经穿戴整齐，严阵以待地等在指挥部里。
纪寒铮立在指挥室外面，远远望见叶骁带着凌越快步走过来。
他目光如炬地从两人身上剐过，特别在凌越那儿多瞧了两眼，用低沉的嗓音叮嘱：
“来了？赶紧上车，务必全程保持低调！”
“明白！”
在场的警员们异口同声答道。
叶骁和凌越很快钻进队伍里。
就在即将出发的时候，叶骁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旁的凌越。
凌越察觉到视线，转脸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间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叶骁眼里带着问询和担忧，而凌越的眼神却异常坚毅，透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他朝着叶骁，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骁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再没有迟疑，他率先迈开步子，登上了停在院门外的机场大巴。
飞机发动机的声响慢慢消停下来，机身滑行在临海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稳稳地停靠。
叶骁带着队员们顺着通道往机舱外走，脚步落在临海市的土地上。
迎面而来的空气中带着明显的海腥味，跟熠阳那种干燥冷冽的气候完全两样。
领头的叶骁身形笔直，目光警觉地审视着外面接机区的人群。
凌越安静地跟在后面，挂在脖子上的钛金属项坠反射着机场刺眼的灯光。
他脸上的神色看似淡然，可眼底却藏着若有若无的沉重。
韩铄几个组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个个都板着脸。
叶骁很快在接机口的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穿着警服、体格壮实、面色沉稳的中年警官，就是临海刑侦的负责人陈光。
“陈队长！”
叶骁加快脚步走上前，右手伸出来。
“叶队！路上还顺利吧？”
陈光立刻迎上前，双手握住叶骁递来的手，笑得诚恳却又掩饰不住脸上的倦容。
“临海欢迎各位！”
他目光掠过叶骁肩膀，朝后面的凌越看了一眼。
陈光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情绪，随后很快掩饰住，点头招呼：“凌顾问也来了。”
凌越轻轻点头示意，没有多说什么。
“陈队长太周到了。”
叶骁放开握住的手，打量着陈光泛着血丝的眼睛。
“事情都进展得如何？跟市里都对接好了？”
“都安排好了。”
陈光一边引路一边说。
“给你们订了距离市局步行五分钟的酒店，用车也已经都调好了。”
“纪组长交待的重点工作，我们这边全力以赴。”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道。
“基础排查已经展开，等你们来进一步核查。”
说到这儿他声音压低了些：“但还是那句话，这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得……”
叶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陈光立刻会意，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坐上警车抵达市局时，天已经大亮。
时钟刚过八点，叶骁他们在陈队带领下穿过刑侦支队大门。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咖啡的苦香混着纸张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走廊上警察们快步穿梭，座机不停地叮铃作响，整个部门都处在高速运转的状态。
“叶队长，各位同志，这边来。”
陈光领着他们往办公室靠里的地方走，那儿没那么多警员走动。
“大伙儿先歇会儿脚，我已经叫人去取相关材料了，咱们稍后……”
话说到一半，办公室的大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撞开！
一个留着络腮胡、虎背熊腰的警察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正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王刚。
他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在屋内扫视一圈，目光立刻锁定了陈光。
“老陈！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刚迈着大步跑过来，嗓门洪亮，引得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工作往这边看。
陈光眉头拧成一团，压低声音训斥。
“老王，稳住性子！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没看见有兄弟单位的同志在吗？”
说完朝叶骁他们那边笑了笑，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王刚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叶骁几人，他看到制服上的警衔标识，稍稍定了定神，却仍然急切地压低声音：
“队长，实在是有紧急情况！阳光福利院的李副院长，你之前去见的那位，她凭空消失了！”
“你说什么？！”
陈光脸色刷地变了，他一把攥住王刚的手腕。
“李兰失踪了？什么情况？你详细说！”
王刚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微微发抖。
“福利院今早七点多报的警，说是人昨晚还在，今早起来发现她不见了！”
“福利院的人说李副院长昨晚在单位守夜，办公室门是锁着的，可人却找不着了！”
王刚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淌。
“值班的老张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屋里边连个人影都没有，整个场景诡异得很！”
“办公室门从里面扣着，窗户全都完好无损没损坏！”
他使劲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
“监控录像拍到，昨天早上表彰大会结束后，她回屋后就再没出过门！”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最关键的是……”
王刚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她办公桌上还留了张字迹潦草的纸条，上面写着‘披着人皮的禽兽’几个字！”
“披着人皮的禽兽？！”
陈光像是被人砸了一闷棍，整张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眼睛不受控制地转向叶骁和凌越那边。
在“阳光福利院”和“李兰”这两个词蹦出来的那一刻，叶骁的眼神立刻变得锐不可当。
当听到失踪、字条留言这些关键信息时，他脑子里的警报声立刻拉响。
而旁边站着的凌越，反应比叶骁更加激烈。
从阳光福利院这几个字钻进耳朵的那一秒开始，凌越的身体就忽然绷得比钢板还僵硬。
当李兰两个字从王刚嘴里喊出来那一刻，凌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似的。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里头全是震惊和慌乱。
再等那句恶狠狠的“披着人皮的禽兽”传到耳朵里，凌越的脸刷地就白了。
一股子混着愤怒、痛苦和仇恨的情绪从他身上猛地蹿出来，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他的手突然攥成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凌越脖子上的钛合金项链监控数据在叶骁手腕的控制器屏幕上瞬间出现剧烈的波动。
“陈队！”
王刚急得直跺脚。
“现场这会儿已经被我们的人围起来了！”
“技术组的同事和片警都到了！”
“可这案子怪得很，我……”
陈光一抬手就把他话给截住了，皱着眉头看了看叶骁，又瞅了眼明显情绪失控的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