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致命的二选一，魔鬼的“投名状”！
“投名状”，这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钢珠，从老鼠的嘴里滚出来，砸在苏晨的心口上。
周围空气里混杂的焊锡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金属的腥气，钻进鼻腔。铺位里堆积如山的电子垃圾，仿佛一座座沉默的坟蟊，而那盏孤零零的台灯，就是墓碑前的长明灯，照着两个正在进行魔鬼交易的人。
苏晨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像是在为某种即将到来的仪式擂鼓。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君主凝视”的气运标记，此刻正在他的气运核心深处微微发烫，像一个被惊动的窃贼。
找东西，是技术活。
找人，是投名状。
收的，是命。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地下世界的铁律和血腥。老鼠不是在开价，他是在划定边界。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苏晨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些，那副精心伪装的、属于养尊处优者的惊慌，此刻变得无比真实。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柜台上一块拆解开的硬盘上，那光滑的盘面正映出他模糊而苍白的脸。
“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发干，像被砂纸打磨过。
老鼠笑了。那是一种看透了人心的、毫无温度的笑。他没有戳穿苏晨的伪装，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明白？我给你解释解释。”他将指尖把玩的那块芯片扔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找东西，很简单。我带上我的设备，去你家，像做一次深度保洁。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有窃听器，哪里有你不知道的GpS，我给你一一扫出来，拆掉，毁掉。然后我收钱，你走人。从此你我两清，就当从没见过。这是生意。”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光芒。
“但你要找人，性质就全变了。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你的人，不是街头的小混混，更不是你老婆请的私家侦探。那是一张网。你想找到那只手，就得先摸到那张网。而我，就是帮你摸网的人。”
“一旦我出手帮你找人，就意味着我站到了那张网的对立面。你，也就从一个被动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个主动的挑衅者。你不再是我的客户，你是我的‘投名状’。你用你的身份，你的处境，你的命，来做我加入这场新游戏的赌注。而我，用我的技术，我的命，来保你，也保我自己。”
老鼠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碎了苏晨最后的侥幸。
“所以，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找东西，还是找人？”
苏晨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悬崖边上，一边是看似安全的退路，退回去，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时刻提防着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跳下去，或许能找到出路，但更大概率是粉身碎骨。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关键命运抉择！】
【选项一：技术服务。风险等级：低。后果：清除当前威胁，但无法触及根源。“君主凝视”标记将暂时蛰伏，宿主将失去反向追踪的最佳契机。】
【选项二：递交“投名状”。风险等级：极高。后果：宿主将与江城地下信息网络产生深度绑定，个人安全系数大幅降低。但同时，将获得专业技术支持，开启“反向追踪”任务线，有机会将“君主凝视”的气运标记转化为反制坐标。】
苏晨缓缓抬起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决绝，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孤注一掷。
“如果……如果我只是想知道，我面对的到底是谁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在为自己的胆怯寻找借口，“我得知道，我是不是该辞职，是不是该离开江城，或者……我总得知道我该向谁求饶吧？”
这个理由很懦弱，很真实，完全符合一个被强大力量碾压的普通人的心态。
老鼠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那双审慎的眼睛，仿佛要钻进苏晨的脑子里，把他所有的想法都翻个底朝天。
终于，他那紧绷的嘴角松弛了下来，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求饶？你觉得，他们会给你求饶的机会吗？”
他摇了摇头，像是在嘲笑苏晨的天真。“行吧。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这个活儿，我接了。”
苏晨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过，规矩得说清楚。”老鼠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钱。定金一百万。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万。这只是技术服务的钱。”
苏-晨眼皮都没眨一下。“可以。”
老鼠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从现在开始，你和我之间，只有单线联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来这里。我会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联系你。你的手机，从这一刻起，不再安全。”
“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老鼠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我要知道，盯上你的，到底是谁。不是名字，不是职位。我要的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资源渠道、技术水平。这些信息，对我来说，比那两百万更值钱。你，就是我获取这些信息的‘探针’。所以，你必须完全按照我的计划来。一步都不能错。”
苏晨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不明白。”老鼠冷笑一声，“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他站起身，在背后那堆电子垃圾里翻找起来，很快，他从一个旧鞋盒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充电宝的东西，扔在柜台上。
那东西比普通的充电宝略厚，外壳是磨砂的黑色金属，没有任何商标和指示灯，只有一个USb接口和一个type-c接口，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是什么？”
“清道夫。”老鼠淡淡地说，“今晚回家，把它插在你家主卧的插座上。它会释放一种特殊的干扰波，覆盖范围一百平米。能让绝大多数无线窃听、针孔摄像设备暂时失效，信号传不出去。同时，它也是一个高精度的信号捕捉器。如果屋子里有向外发送信号的源头，它会记录下信号的频率、强度和加密方式。”
苏晨拿起那个“清道夫”，入手很沉，金属外壳冰凉。
“然后呢？”
“然后，睡觉。”老鼠的回答出人意料，“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记住，你现在是一个被吓破了胆，但又找不到证据，只能花钱买个心理安慰的倒霉蛋。这个‘清道夫’，就是你买的安慰剂。”
苏晨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
“清道夫”的干扰，必然会引起监控者的警觉。他们会发现自己的设备信号中断了。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派人来检修，或者，用更高级的手段来探查。
而这，正是老鼠想要的。
“他们会发现的。”苏晨说。
“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老鼠的嘴角勾起一丝狞笑，“鱼要是不咬钩，你怎么钓鱼？你现在，就是那个钩。而这个‘清道夫’，就是钩上的饵。”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苏晨。“这里面，是一枚纽扣。把它缝在你常穿的一件外套上。那是我和你联系的方式。别问我怎么用，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苏晨接过那个袋子，捏了捏，里面确实是一枚硬物。
“今晚十二点，准时把它插上。记住，从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老鼠坐回他的小马扎，重新拿起电烙铁，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吧。下次见面，希望你还活着。”
苏晨握着冰冷的“清道夫”和那个神秘的纽扣，转身走出了这个昏暗的铺位。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昏黄，但他却觉得，前方的路，比这走廊要黑暗一万倍。
他将东西揣进怀里，快步下楼，汇入电子城嘈杂的人流中。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几个圈，确定身后没有尾巴。
回到家，他拉上窗帘，坐在黑暗的客厅里，静静地看着桌上那个黑色的“清道夫”。
它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沉默，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他知道，一旦在十二点把它插上电源，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就会被彻底惊动。自己将从一个被监视的猎物，变成一个主动挑衅的诱饵。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缓缓没过脚踝。
但与此同时，一股病态的、压抑不住的兴奋，也从他心脏最深处升腾起来。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吴宇半小时前发来的一条信息，语气充满了抑制不住的炫耀和关切。
“苏老弟，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老鼠’那人虽然脾气怪，但本事是江城独一份的。你可千万别得罪他。怎么样，找到问题了没？要不要哥再帮你打听打听别的路子？”
苏晨看着这条信息，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回复道：
“多谢吴哥！你介绍的人太靠谱了！他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我自己精神太紧张了。给我推荐了一个进口的安眠辅助仪，说是能改善磁场，有助于睡眠。今晚试试，希望能睡个好觉。”
他要把这出戏，演给所有人看。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手机，静静地等待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地，走向那个决定命运的数字——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