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望着手中火漆信,指尖微微收紧。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炉上煮着的茶水咕嘟作响。
霍砚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眼神沉静如潭,却透着一丝警惕。
李崇文则盯着那封信,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你打算拆吗?”霍砚低声问。
春织点了点头,动作极为小心地将火漆印章揭下,取出信纸。
只一眼,她整个人便僵住了。
“林姑娘若愿归还钥匙,可保林家无恙。”
落款处,一枚精致的火漆印赫然入目——展翅凤凰图腾,下方刻着“慎言·凤令”四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这……这是慎言会的凤令!”春织低声道,语气中藏着震惊与疑惑。
慎言会是昭王府覆灭后残留的一支秘密势力,专为复国而生。
凤令,则是慎言会最高级别的命令,非长公主亲授不可动用。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地窖深处那张泛黄的地图,以及地图旁那一行小字:“待复兴之日启用。”
难道……
“春织。”李崇文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那只凤凰图腾……我在一本禁书中见过!据传,那是昭王府长公主的专属印记。”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霍砚目光一凛,转头看向春织:“你是说,那位传闻中早已失踪的长公主……还活着?”
春织没有回答,她的思绪已飞得很远。
养父临终前曾喃喃过一句梦话:“红玉……红玉……”当时她并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或许那就是“红玉令主”的来历。
她深吸一口气,”
她决定亲自去试探一个人——林家族长,林宗仁。
午后时分,春织独自来到祠堂,林宗仁正闭目打坐,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
“族长。”她不卑不亢地行礼,“我有一事不解,想请教您。”
林宗仁缓缓睁眼,目光深沉:“讲。”
“我近日查到一段旧事。”春织语调平稳,“说是当年林家得以在乱世中存续,是因为林父曾救过一位贵人。那人是谁?”
林宗仁神色微变,却仍不动声色:“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只问答案。”春织直视他双眼,“那位贵人,是不是昭王府的长公主?”
空气骤然紧绷。
良久,林宗仁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不错。”
他抬起头,眼中竟有几分追忆与痛楚:“当年战乱起,林父奉命守城,救下的正是被围困的长公主。她重伤昏迷,林父将她带回青溪村安置疗伤。后来昭王府覆灭,公主从此销声匿迹,林家也因此失去了靠山。”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我们以为她死了。”
春织心中已有答案,轻声道:“所以,慎言会盯上了林家。”
林宗仁沉默不语。
走出祠堂时,春织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明媚,却掩不住心头寒意。
她回到柴房密议之所,霍砚与李崇文已等在那儿。
“我已经确认了。”她将所知一一说出,语气冷静,“那位长公主很可能还活着,而且她极可能就是红玉令主背后的人。”
李崇文沉吟:“他们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权力与复国的机会。”
霍砚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只是几个宵小之徒,而是一个真正的组织。”
春织轻轻一笑,眸光坚定:“既然他们想要钥匙和藏宝图,那就让他们继续来吧。”
她提起笔,写下一封回信:
“林某虽不知所谓‘钥匙’为何物,但若能换林家平安,不妨一谈。”
她将信递给霍砚:“你安排人送去,同时让我们的线人放出风去,就说我对这笔交易很感兴趣。”
霍砚点头:“你想设局引他们现身。”
“对。”春织轻声道,“我要让他们主动来找我。”
窗外暮色渐浓,晚风吹动窗棂,烛火摇曳不定。
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在暗处,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林春织将火漆信折好,放进袖中,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
她知道,自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霍砚。”她转头看向身旁男子,声音不大,却坚定如铁,“我要设局。”
霍砚眉头微挑,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这封信是冲我来的,但慎言会的人未必真正清楚钥匙和藏宝图的下落。”她继续道,“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让他们以为我们愿意交易。”
李崇文皱眉:“可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正是要他们以为我们无防。”春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既然想钓我上钩,那不如反过来,用这条鱼线钓他们的主脑出来。”
说罢,她提笔写下一封回信,字迹工整,语气不卑不亢:
> “林某虽不知所谓‘钥匙’为何物,但若能换林家平安,不妨一谈。三日后月圆之夜,祠堂外密谈。”
她将信递予霍砚,目光沉静:“你安排人送去,同时放出风声,就说我对这笔交易很感兴趣。”
霍砚接过信,点头应允:“你想引他们现身。”
“对。”春织轻声道,“只要他们动手,我们就能抓住他们的真正幕后之人。”
夜幕低垂,青溪村林家大宅灯火通明,院内却空无一人,仿佛全家都已搬离。
然而,真正的埋伏早已布置妥当。
霍砚率数名乡勇隐于侧巷,手持弓弩,屏息凝神;李崇文则带着几个机灵少年守在祠堂外围,随时准备通报敌情;而春织,则独自坐在柴房暗室,手中握着一块泛红光泽的玉牌——那是养父临终前交给她的唯一信物。
她低声呢喃:“父亲,若你真救过那位长公主,那你可知她今日又回来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霍砚低声禀报:“一切已就绪。”
春织起身,披上斗篷,将假钥匙小心藏入怀中,走出柴房。
她站在庭院中央,抬头望天,月色皎洁,星光稀疏,夜风呼啸而过,吹得她衣角猎猎作响。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开始吧。”
远处山道尽头,黑影一道悄然浮现,身形迅捷如鬼魅,手中短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芒,直奔林家大门而去……
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