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凯的哀嚎声越来越远，直到被厚重的会议室门彻底隔绝。
会议室里，星耀娱乐的一众高管，包括那个cEo王海，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林心婉，那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们一直以为，林心婉只是个任性的大小姐，是个喜欢制造话题的热搜女王。
可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见识到，这个女人疯起来，到底有多可怕。
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当红顶流，从这个世界上“蒸发”。这种权力，这种狠辣，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林心婉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如同女王般的快感。
她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得意，落在了苏晨的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这才是我的方式。简单，直接，有效。比你那个什么十零开的合同，有趣多了吧？
她期待着苏晨的反应。
她期待着，这个唯一能看懂她疯狂的男人，会为她此刻展现出的果决和狠辣而喝彩，甚至，为之倾倒。
她觉得，自己这一手，干得漂亮极了。既处理了那个不长眼的苍蝇，又在顾念薇和苏晨面前，狠狠地秀了一把自己的肌肉。
然而，苏晨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面对她那充满了期待和炫耀的目光，苏晨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一个极其自然，甚至带着几分困倦的哈欠。
那表情那神态，和之前在外滩十八号那家餐厅里，他打断她们争吵时，一模一样。
“就这？”
苏晨揉了揉眼睛，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评价一道寡淡无味的菜。
“暴力封杀，让一个人从物理层面和社会层面彻底消失。”
他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那种，让林心婉心脏猛地一抽的，带着明显“失望”的表情。
“这和清洁工用扫帚扫掉一片碍眼的垃圾，有什么区别？”
“太粗糙了。”
“没有美感。”
“甚至……”苏晨顿了顿，最后用两个字，给出了他的最终评价。
“有点无聊。”
无聊？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林心婉的心脏。
她脸上的得意，她眼中的炫耀，她那刚刚升起的，女王般的快感，在这一瞬间，被苏晨轻飘飘的一句话击得粉碎。
她刚刚才上演了一场，处决叛徒、震慑全场的年度大戏。
在她自己看来，这出戏充满了戏剧张力，充满了她林心婉独有的，残忍的美学。
可在这个男人眼里，竟然，只是无聊？
这比顾念薇用钞能力直接碾压她，还要让她感到挫败！
一股强烈到极点的不甘，和被彻底看轻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冲上了她的脑门。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疯狂，自己的手段，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显得如此的……平庸。
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兴高采烈地向大人炫耀自己用积木搭的城堡，结果大人只是摸摸她的头，说了一句“真乖”，然后转身去讨论起了真正的建筑学。
“你说什么？”
林心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有些颤抖。她死死地盯着苏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你说我……无聊？”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特别是星耀娱乐的那些高管，他们看看自家那个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老板，又看看那个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刚刚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的年轻人。
大哥！你到底是谁啊？！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是在说林心婉无聊啊！你这是在用生命进行点评啊！
cEo王海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抽筋，他恨不得现在就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已经不是神仙打架了，这是两个疯子在互相攀比谁更疯啊！
而坐在主位上的顾念薇，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终于泛起了一丝饶有兴致的波澜。
她看着苏晨，看着他是如何用一句话，就精准地挑动了林心婉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她发现这个游戏，好像变得比她预想的，要更有趣了一点。
“不然呢？”
苏晨摊了摊手，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干净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句句诛心。
“你只是毁掉了他。可毁掉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蚂蚁都能被轻易地踩死，难道踩死一只蚂蚁，也能被称为艺术吗？”
“你……”林心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感觉自己再跟这个男人说下去，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那你说！”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了出来，“什么才叫艺术？！什么才叫不无聊？！”
她就不信了，这个男人，除了会说风凉话，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苏晨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没有立刻回答林心婉，而是缓缓地站起身，在一众惊骇、恐惧、好奇的目光中，迈开步子，走向了会议室的门口。
“王总。”他对着那个已经快要石化的cEo王海，喊了一声。
“啊？苏……苏先生……您有什么吩咐？”王海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应道。
“去，把刚才那个人，带回来。”苏晨淡淡地说道。
“啊？”王海愣住了，“带……带回来？”
“对。”苏晨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让他回来，继续开会。”
王海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还……还回来？
你把他折腾成那样，林总把他吓成那样，现在又要把他叫回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这是要把人往死里玩啊！
“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苏晨挑了挑眉。
“不不不！好使！绝对好使！”王海吓得一个哆嗦，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连滚带爬地就冲出了会议室。
“苏晨！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心婉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苏晨没有理她，只是走到那个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助理面前，从她的手里，拿过了那部用来记录会议的摄像机。
他摆弄了一下，然后将镜头，对准了会议室的门口。
很快，王海就带着两个助理，架着那个已经面无人色，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肖俊凯，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肖俊凯一看到林心婉和苏晨，双腿就又软了下去，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苏晨举着摄像机，给了他一个特写。
然后，他缓缓地，走到了肖俊凯的面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那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如坠冰窟。
“让他消失，太简单了。”
苏-晨的声音很轻，却通过摄像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他的目光，越过镜头，落在了那个一脸错愕的林心婉身上，眼底闪烁着如同恶魔般，纯粹而疯狂的光芒。
“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在万众瞩目之下，亲手杀死自己。”
“那才叫，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