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馏塔炉的成功试产,如同在梁山泊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仅是财富的浪花,更是人心深处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躁动。
那“点酒成金”的神迹,在口口相传中被渲染得愈发神奇,那缕缕飘散的奇异浓香,更是勾得无数喽啰心痒难耐。
然而,朱瞻基并未被这初步的成功冲昏头脑。蒸馏酒只是五样奇货之一,距离真正的“广积粮”根基成型,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数日后,山谷深处另一处被严密隔离的区域,第一批香料提纯装置也宣告完成。
朱瞻基亲自坐镇,指导几位签了死契、家眷皆被安置在卢俊义严密监控下的老匠师,进行香水精油的首次萃取。
精选的玫瑰花瓣、初绽的茉莉、带着露水的山茶花,被小心翼翼地投入特制的铜制蒸馏器中。
炉火舔舐着釜底,蒸汽在密闭的管道中升腾、冷凝。匠人们屏息凝神,按照朱瞻基传授的秘法,严格控制着火候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驳杂的花香。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第一滴晶莹剔透、色泽如琥珀般的玫瑰精油,缓缓滴入下方早已备好的琉璃接收瓶中。
紧接着,茉莉的清新、山茶的幽雅也相继析出。仅仅是这几滴浓缩的精华,其馥郁纯粹的香气便瞬间盖过了之前满室的花瓣气息,沁人心脾,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精华都凝聚于此!
“成了!”
一位专司此道的老调香师激动得声音发颤,他颤抖着手指,用特制的滴管取了一滴稀释后的香水原液,轻轻涂抹在腕间,闭目细嗅,脸上露出迷醉而震撼的神情。
“此香…此香…非人间所有!清而不妖,浓而不腻,幽远绵长!天王…这…这才是真正的天香啊!”
朱瞻基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拿起一个预先调制好的小瓶香水样品,递给一旁同样被这奇异香气吸引而来的卢俊义和吴用。
卢俊义深吸一口瓶中逸散的芬芳,作为见惯奇珍的巨贾,他的鉴赏力远超常人,此刻眼中也充满了惊叹。
“此物之精妙,远胜熏香香囊百倍!若流入东京、临安那些豪门贵妇、名妓闺阁之中,必是价值连城!大哥,此物利润,恐怕更在‘神仙酒’之上!”
吴用也捻须感叹:“香飘十里,动人心魄。此物一出,怕是要引得天下女子趋之若鹜。只是…此香太过独特,一旦外泄,极易被有心人追踪来源。”他看向朱瞻基,眼中带着忧虑。
“吴贤弟所虑极是。”
朱瞻基沉声道。
“故香水工坊,需更加严格!选址、人员、原料、成品管理,皆要独立于其他工坊之外。
进出此区域者,需卢员外亲批令牌,并搜身查验。所有废料,尤其是残花败叶,必须集中焚毁,灰烬深埋,不留一丝痕迹!”
卢俊义肃然应诺:“大哥放心!小弟亲自负责香水工坊,绝不让一丝香气和秘法外流!”
就在香水成功萃取的捷报传来不久,负责白糖脱色结晶工段的老匠师也满脸喜色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铺满了雪白晶莹、颗粒分明的白糖,前来报喜。
“天王!卢员外!成了!这白糖,色泽、甜度、纯净度,都远超市面上的任何糖霜!小人敢拿性命担保!”
朱瞻基捻起一小撮放入口中,感受着那纯粹的甘甜在舌尖化开,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精盐、烈酒、香水、白糖,四大核心产品均已成功试产!
高档香皂因工艺相对简单,也早已小批量产出。梁山的“聚宝盆”,终于具备了雏形!
当晚,聚义厅灯火通明。朱瞻基召集晁盖、卢俊义、吴用、三阮、刘唐等核心头领议事。
桌上,五样试产成功的精品一字排开。
雪盐、霜糖、琉璃瓶装的“琼浆玉液”(蒸馏酒)、雕花香皂、小瓶香水。在灯火的映照下,它们各自散发着独特的光泽与气息,无声地诉说着巨大的财富潜力。
“诸位兄弟,”朱瞻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经过诸位连日辛劳,我梁山五大工坊之根基,今日已然奠定!此五样奇货,皆已试产成功,品质远超预期!”
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着的激动低呼。
阮小七看着那瓶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刘唐盯着白糖,仿佛看到了一座银山。
晁盖则对着那瓶小小的香水啧啧称奇。
“然!”
朱瞻基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凝重。
“此非庆功之时!恰恰相反,此刻方是风险骤增之始!‘流水秘术’虽能分割工序,却难保人心不散。‘神仙酒’之香已难完全封锁,阮小七偷酒之事,便是警钟!”
被点名的阮小七脸一红,讪讪地低下头。
“若此等奇珍流入市面,必引各方觊觎!官府、豪强、江湖黑道,乃至辽夏金人的探子,皆可能闻风而动!梁山,将成为众矢之的!”朱瞻基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故,吾令如下!”
“第一,工坊区即日起全面戒严!刘唐!”
“在!”刘唐挺胸应诺。
“增派三倍护卫!明哨暗桩,十二时辰轮换,无令擅闯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所有工匠及家眷,非工时不得离开指定区域,相互串门亦需报备!违者,以泄密论处,严惩不贷!”
“得令!”刘唐眼中凶光一闪,赤发似乎都更红了几分。
“第二,成品管理!卢员外!”
“俊义在!”
“所有成品,无论盐、糖、酒、皂、香水,产出后即刻登记入库!
钥匙由你与吴贤弟各掌一把,需二人同时在场方可开启。出库行销,必须持有大哥我的手令,并详细记录去向、数量、接收人!任何人不准私藏、偷拿,违者,断手逐出梁山!”
“遵命!”卢俊义和吴用同时肃然应道。
“第三,行销策略!燕青在大名府已开始铺垫,但远远不够。卢员外,你需尽快拟出详细方略。精盐、白糖,可借你原有商路,但需化整为零,掺入普通货物中低调行销,且只卖与信誉良好的大商号,不零卖。
烈酒、香皂、香水,走‘奇珍异宝’路线,只供给最顶级的酒楼、青楼、豪商巨贾,价高者得,且严格控制流出数量,制造稀缺!
行销之人,务必是心腹中的心腹,商队护卫需精锐可靠,沿途路线需精心规划,避开官府关卡盘查!”
卢俊义迅速记下,沉声道:“大哥所虑周全!小弟明日便与学究、燕青联络,制定详细章程与路线图!”
“第四,内部整肃!”
朱瞻基的目光最后落在晁盖和吴用身上。
“晁贤弟,吴贤弟!《工坊规条》需尽快完善颁布,晓谕所有参与工坊事务的兄弟及匠人!
重点强调保密之重、赏罚之严!凡举报泄密、破坏者,重赏!凡私下议论、传播工坊秘事者,重罚!梁山要的,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银钱,而不是一群管不住嘴的乌合之众!”
晁盖重重点头:“大哥放心!俺晁盖亲自盯着!谁敢乱嚼舌根,坏我梁山根基,俺第一个饶不了他!”
吴用补充道:“小弟会将保密条例列为《规条》之首,辅以实例宣讲,务必深入人心!”
“好!”
朱瞻基举起酒杯,杯中正是那清澈如水的“琼浆玉液”,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笑着对众人说道。
“诸位兄弟!此乃我梁山立足之本,兴盛之基!前路艰险,危机四伏!望我等兄弟,同心同德,如履薄冰,守此秘藏,铸我金城!待得根基稳固,财源广进之日,便是你我兄弟,大展宏图,改天换地之时!干!”
“同心同德,守秘铸金!干!”
群雄轰然应诺,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那火辣滚烫的酒液入喉,如同烧红的烙铁,将“保密”二字,深深烙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散会后,朱瞻基独坐聚义厅,手指轻轻敲击着装有香水小瓶的锦盒,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厅堂,望向水泊外那危机四伏的广阔天地。
“人才搜拢了不少,钱的也不用再担心,只等生意做起来,就可以开始招兵买马了。出来已经有段日子,也该回去看看哥哥(武大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