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招!一百招!
卢俊义已将平生所学发挥至极致,汗如雨下,头顶白气蒸腾如云,每一枪都倾尽全力,足以令普通高手粉身碎骨。
然而,他越打越是心惊!对方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神山,又似一片吞噬万物的深渊!
自己的精妙枪招要么被提前截断,要么被引偏卸开,要么就被对方以更霸道、更精准、更不可思议的方式硬撼回来!
他感觉自己在与整个天地为敌,无论攻守,都缚手缚脚,难以为继。
终于,在第一百二十招上,朱瞻基觑得卢俊义一个极其细微的换气间隙,枪势骤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招式名号,只是速度、力量、时机完美融合到极致的一枪突刺!
枪尖化作一点寒星,撕裂重重枪影,在卢俊义回防的枪杆堪堪触及之前,已稳稳停在其咽喉前三寸之处!
时间仿佛凝固。
卢俊义保持着格挡的姿势,浑身汗湿重衣,胸膛剧烈起伏,看着眼前那一点致命的寒芒,感受着其上蕴含的、足以瞬间摧毁自己护体内劲的恐怖穿透力,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败了!而且是完败!对方不仅力量远超自己,技巧、境界更是深不可测!
他缓缓垂下枪尖,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沮丧,反而涌起由衷的敬佩与震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抱拳朗声道。
“公子枪法,神乎其技!卢俊义……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朱瞻基。
“卢某自负枪棒之术难逢敌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敢问公子师承何方?为何江湖上从未听闻公子大名?”
朱瞻基收枪,气定神闲,脸上毫无骄矜之色,反而带着真诚的赞许。
“卢大官人过誉了!‘玉麒麟河北三绝’之名,实至名归!武某亦是生平首遇如大官人这般枪棒高手!今日一战,痛快淋漓,武某亦是受益匪浅!”
卢俊义确实名不虚传,比起林冲、王进、徐宁三人,只强不弱。
随后朱瞻基对着卢俊义、燕青,微微一笑坦然道:“卢大官人,燕青兄弟,实不相瞒,武松乃是本名,我在江湖上另外化名。”
他面容在《万相神功》作用下微微调整,恢复了几分武松本有的英武轮廓,眼神也变得更为深邃锐利,一股无形的威势自然流露。
“在下化名,武镇岳。江湖朋友抬爱,送了个诨号——‘武天王’。”
“武天王?!”
卢俊义虎躯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与狂喜!
“可是近来名声鹊起,替天行道,专杀贪官污吏、恶霸匪首、接济百姓的武天王?!”
燕青亦是浑身剧震,按在短刃上的手瞬间松开,眼中警惕化为浓浓的震惊与好奇。
朱瞻基颔首:“正是武某。”
“哎呀呀!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卢俊义猛地一拍大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朱瞻基的手。
“久仰天王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得见!今日天王驾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快,快请厅内叙话!小乙,速速吩咐下去,备上最好的酒席!今日我要与天王痛饮!”
卢俊义的热情瞬间点燃。
他本就是豪爽重义之人,对武松这等快意恩仇、本领通天的好汉最为敬佩。
身份揭露,非但没有丝毫芥蒂,反而让他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若非“武天王”,世间还有谁能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枪法?
盛大的宴席很快备好。
席间,卢俊义谈笑风生,频频敬酒,对朱瞻基的武功见识推崇备至。
酒过三巡,他指着侍立一旁、眼神依旧难掩震撼的燕青道。
“天王,这是卢某的心腹兄弟,燕青燕小乙。小乙虽年轻,但一身小巧功夫和机变之能,却是卢某生平仅见。小乙,还不快见过武天王!”
燕青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声音清越:“小子燕青,拜见武天王!天王神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目光清澈,带着真诚的敬仰。
朱瞻基看着眼前这位日后名动天下的“浪子”,见他举止有度,眼神灵动而不轻浮,心中也是暗赞,颔首道。
“小乙兄弟不必多礼。卢员外麾下,果有俊杰。”
卢俊义闻言更是开怀,他想起一事,笑道。
“天王来得正是时候!家师周侗周老英雄,前些日子有书信传来,言道不日将北上途经大名府,探望卢某。家师一生痴迷武学,最喜提携后进,与天下英雄切磋交流。
天王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何不在此盘桓数日?待家师到来,定要让他老人家也见识见识天王的神技!他必然欢喜!”
朱瞻基心中一动。
周侗!
这位传说中的武学大宗师,岳飞、卢俊义的师父,若能一会,对印证自身武道、甚至后续大计都大有裨益。
他当即举杯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得见周老前辈,是武某的福分。如此,便叨扰卢员外了!”
“哈哈哈!好!痛快!”
卢俊义大笑,“能与天王同住一府,卢某求之不得!小乙,速去为天王准备上好的厢房,一应所需,务必周全!”
“是,主人!”燕青领命而去,行动利落。
于是,朱瞻基便在卢俊义的盛情挽留下,于玉麒麟府中住了下来。
朱瞻基便在卢俊义的盛情挽留下,于玉麒麟府中住了下来。
他行事低调,白日里或与卢俊义谈武论道,或指点燕青一些小巧功夫,暗中却留意府中人事。
原着中卢俊义管家李固与主母贾氏有私情,就是不知道如今两人勾搭上了没有。
朱瞻基为了不让卢俊义戴太久的绿帽,所以准备找机会告知这件事情。
在他有意观察下,不过数日,便敏锐地察觉到管家李固与主母贾氏之间,那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汇和私下接触的蛛丝马迹。
一次偶然,他更是在僻静回廊处发现两人举止暧昧,言语轻佻。
“果然有奸情。”
朱瞻基心中了然,却按下不表,只待时机成熟再行处置。
他深知此等家丑,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告知卢俊义,不仅可能打草惊蛇,更可能被反咬一口,离间兄弟情谊。
他打定主意,需让卢俊义亲眼目睹,方为上策。
数日后,大名府外尘土微扬,一位老者骑着一匹老健的青骢马,不疾不徐地行来。
老者年约七旬,须发皆已银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刀刻斧凿,却丝毫不显老态龙钟,反而透着一股阅尽沧桑、洞察世事的睿智与沉静。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内蕴,如古井深潭,深邃平和,偶尔闪过一丝洞察秋毫的锐利,令人不敢逼视。
他身材并不特别高大,穿着半旧不新的灰色布袍,腰间随意系着一根麻绳,背负一个简单的行囊,浑身上下朴实无华,唯有那渊渟岳峙、返璞归真的气度,让人一见便知绝非等闲。
此人正是名震天下的武学大宗师——周侗。
他此来大名府,一是探望得意弟子卢俊义,看看他近况如何。
二是听闻北地金人蠢蠢欲动,他虽年迈,心系家国,欲借道大名府北上,去边境之地暗中查探一番军情民情。
卢俊义闻听恩师驾临,喜出望外,亲自率燕青及府中管事大开中门迎接。
“师父!”
卢俊义抢步上前,恭敬行礼,脸上满是孺慕之情。
周侗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丝毫不显老态,扶起卢俊义,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俊义,不必多礼,府中一切可好?”
卢俊义连忙道。
“托师父洪福,一切安好!”
随即侧身引见。
“师父,这位是近日在寒舍做客的武松武公子,乃是当世罕见的英雄豪杰!”
朱瞻基早已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执晚辈之礼。
“晚辈武松,久闻周老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仙颜,三生有幸!”
他态度恭敬,发自内心。
面对这位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的武学泰斗,他收起了“天下无敌武圣皇帝”的傲气,只以普通后学自居,不仅是敬老,更是敬重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