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将麻袋口略略松开一点,借着微弱的星光,卢俊义和燕青都看清了里面盘踞之物。赫然是两条色彩斑斓、三角头狰狞、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
一条蛇身花纹如铜钱大小,黄黑相间,正是大名府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蛇“金钱豹”。
(金钱豹现代学名圆斑蝰,同时含神经毒素和血循毒素(凝血毒素+溶血毒素),在毒蛇中罕见。若不及时治疗,通常数小时至1天内因呼吸衰竭或肾衰竭死亡,且脏器损伤不可逆,剧毒非常危险!)
另一条则通体灰褐,鳞片粗糙如砾石,其毒更为猛烈,人称“草上灰”。
(草上灰学名短尾蝮,含突触前神经毒素,主要攻击血液系统和心肌,排毒量大,平均25-30毫克,若不治疗,最快1-2小时可致死,剧毒非常危险!)
“嘶……”
饶是燕青胆大,见此情景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卢俊义眼中则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死死盯着那两条毒蛇,又看向地上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却因听到蛇嘶而吓得几乎晕厥的李固和贾氏。
朱瞻基继续道:“只需用这两位‘贵客’在他们身上轻轻‘亲’上一口。对外,就说卢夫人与李管家夜间不慎被误入府中的毒蛇咬伤,待发现时已然毒发,回天乏术。
此乃意外,官府都不会派人过问?你我几人今夜只管在前厅饮酒谈天,做个人证。待明日‘事发’,卢兄再‘悲痛万分’,率家丁搜寻毒蛇,当众将其打死,为夫人和管家‘报仇’即可。
最后草草将他们下葬,此事便神不知鬼不觉,了结得干干净净。既雪了卢兄心头之恨,又保全了家业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虽然这样的安排很粗糙,也容不得别人深入调查,因为稍微一查,就会发现很多破绽和疑点。
不过就算破绽疑点很多,却很难查的到证据。而且没有如铁一般的认证物证,这种民不举官不究的案子,谁又会冒着得罪卢大官人的面子去调查呢。
卢俊义听完,胸中那几乎将他撕裂的滔天怒火,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为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
他脸上挣扎痛苦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残酷快意和决绝的狰狞。
卢俊义猛地一把抓过朱瞻基手中的麻袋,低吼道。
“好!武天王此计甚妙!正合我意!让这毒物送他们上路,方解我心头之恨!”
麻袋口被卢俊义粗暴地扯开。
他目露凶光,毫无惧色,竟直接探手进去,精准无比地一把捏住了那条最凶猛的“金钱豹”小脑袋!
毒蛇受惊,猛地昂首,獠牙毕露,却被卢俊义铁钳般的手死死制住,只能徒劳地扭动。
另一条“草上灰”也嘶嘶作响,但却也被卢俊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脑袋,无法挣脱。
卢俊义提着毒蛇,如同提着一件复仇的凶器,大步走到瘫软在地的李固面前。
李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屎尿失禁,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眼中满是哀求。
“狗奴才!背主求荣,勾引主母!死!”
卢俊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他毫不犹豫地将“金钱豹”的蛇头,猛地摁向李固裸露的手臂,然后另一只手又将“草上灰”按在了李固脖子上!
“噗嗤!”
毒牙刺入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呃啊——!”
李固被封住的穴道虽限制了他大幅挣扎,但剧痛和极致的恐惧仍让他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惨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毒牙刺入,接着便是滚烫的毒液疯狂注入血管!
这两口下去,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真就是神仙难救了。
卢俊义看也不看李固迅速变得乌青发紫的手臂和扭曲变形的脸,转身又走向面无人色、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贾氏。
贾氏早已吓得失禁,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眼神涣散,口中无意识地喃喃。
“饶…饶命…郎君…我错…错了…”
“贱人!不守妇道,与人通奸,辱我至斯!死!”
卢俊义眼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刻骨的恨意。
他一把扯开贾氏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脖颈,将手中那条还在滴着李固鲜血的“金钱豹”狠狠咬向她的颈侧大动脉处!
“啊——!”
更加凄厉短促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卢俊义还是不解恨,又将“草上灰”丢在贾氏身上,“砰”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毒蛇受惊,本能地窜向离它最近的贾氏,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又是一口!
双重剧毒,瞬间入血!
卢俊义做完这一切,将手中还在扭动的毒蛇狠狠摔在地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地上两个因剧毒迅速发作而痛苦扭曲的身影,那股几乎将他焚烧的戾气,终于随着仇人的痛不欲生面容,还有即将毒死的下场,而宣泄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厌恶和解脱。
只见李固和贾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继而泛出诡异的青灰。被咬的手臂和小腿迅速肿胀发黑,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脓血。
巨大的痛苦让他们被封住的穴道都似乎被冲开了一丝,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倒气声,眼神先是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随后便迅速涣散、迷茫,仿佛灵魂正在被强行抽离。
在这生命飞速流逝的弥留之际,无边的悔恨如同毒蛇的毒液一样噬咬着他们的内心。
李固眼前闪过卢俊义提拔他做管家时的信任眼神,闪过自己暗中转移卢府财产的贪婪嘴脸,最终定格在卢俊义那择人而噬的暴怒面容上……他后悔了,但太迟了。
贾氏则仿佛看到当年洞房花烛时卢俊义的英武身影,看到自己因丈夫痴迷武艺而滋生的怨怼,看到李固巧言令色的引诱……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带着腥臭的黑血,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悔恨,成了他们生命终点以后的情绪。
朱瞻基冷眼看着两人气息奄奄,濒临死亡,转头对卢俊义和燕青道。
“好了,卢兄,小乙,戏看完了。此地不宜久留,莫要沾染了污秽之气。我们回前厅去,把剩下的好酒喝完,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今夜,我们三人一直在畅饮谈武,从未离开过前厅。”
卢俊义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如同破布般扭曲、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躯体,眼中再无波澜。
他点点头,声音恢复了沉凝:“好,武天王,小乙,我们回去喝酒!这后花园的腌臜事,自有天收!”
三人迅速清理掉所有痕迹,将那两条完成使命的毒蛇重新塞回麻袋藏好。卢俊义将贾氏抱回房间,燕青将李固搬到其他地方。
随后三人回到了前厅,准备继续喝酒。
前厅的灯火依旧温暖,仿佛隔绝了后花园那场刚刚落幕的复仇。
卢俊义这时缓过神来,眼中怒火渐渐转为感激。
他突然双膝一弯,便准备跪在朱瞻基面前。
朱瞻基见状,连忙搀扶住卢俊义。
“这是做什么?!”
卢俊义一脸正色抱拳道:“武天王大恩,卢某没齿难忘!若非天王提点,卢某险些为这对狗男女赔上毕生心血!”
燕青见状也连忙跪下,眼中满是敬佩。
朱瞻基连忙伸手扶住二人:“卢兄、小乙,这是做什么?我们相识一场,何必行此大礼!”
卢俊义却执意不起,沉声道:“天王有所不知。今日若非您出手相助,卢某不仅蒙在鼓里,更可能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这天大的恩情,卢某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武天王若是不嫌弃,卢某愿与您结为八拜之交!从今往后,同生共死,祸福与共!”
朱瞻基闻言大笑:“能与玉麒麟结为兄弟,求之不得!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结拜有个规矩。”
卢俊义起身,好奇道:“哦?天王请讲。”
“我向来不以年岁论长幼。”
朱瞻基负手而立,眼中精光闪烁,“而是以侠义之心武艺高低为序。卢兄若认同此理,我们便依此结拜。”
卢俊义听罢,仰天大笑:“好!就该如此!武天王侠义无双,武艺更是让卢某心服口服,这大哥之位,非您莫属!”
当夜,三人按照计划行事。
不到两个时辰,李固与贾氏便毒发身亡。
次日清晨,府中下人“偶然”发现二人尸体,卢俊义“悲痛万分”,当即命人搜寻毒蛇,当众将两条毒蛇打死“报仇”。
数日后,李固与贾氏草草下葬。
卢俊义特意在府中设下香案,备好雄鸡黄纸,与朱瞻基正式结拜。
香案前,卢俊义亲手斟满两碗酒,割破手指滴血入酒:“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卢俊义与武松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朱瞻基同样歃血为盟:“我武松今日与卢俊义结为兄弟,生死与共,永不相负!”
二人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燕青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忽然也上前跪倒:“主人,武天王,小乙虽出身低微,但愿追随二位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卢俊义扶起燕青,对朱瞻基笑道:“大哥,小乙虽是我的家仆,但情同手足。不如让他也入我们兄弟之列如何?”
朱瞻基欣然应允:“小乙机敏过人,武艺不凡,正该如此!”
于是三人重新设案,再次结拜。
依朱瞻基所定之规。
朱瞻基为长兄、卢俊义为二弟、燕青为三弟。
礼毕,卢俊义拍案道:“大哥,今日结义,当痛饮三百杯!“
朱瞻基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二弟莫急,为兄还有一事相告。”
随后他将自己以前结拜过的弟兄统统告知卢俊义。
卢俊义听到朱瞻基还有这么结拜弟兄,而且个个都是好汉,心里还是喜不胜收。
“哥哥,放心,日后都是自家兄弟,我遇见定会以礼相待。”
朱瞻基眼中笑意更深,抬手轻抚茶盏边缘。
“有二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香炉余烟袅袅,结拜的豪情仍在厅堂中激荡。
卢俊义满面红光,拍案高呼:“大哥,今日结义,当痛饮三百杯!来人,取我窖藏的好酒来!”
朱瞻基却抬手虚按,脸上带着深邃的笑意,目光扫过意气风发的卢俊义和侍立一旁、眼中满是崇敬的燕青。
朱瞻基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引人倾听的力量。
“二弟莫急,酒自然要喝,但为兄心中尚有一事,关乎你我兄弟未来大业,更关乎这天下苍生福祉,此时正宜与二弟、三弟分说。“
卢俊义闻言,立刻正色,挥手屏退正要取酒的仆役。
他亲自为朱瞻基和自己、燕青重新斟满茶水,肃然道:“大哥但讲无妨!俊义洗耳恭听!大哥志向,必是顶天立地,俊义万死不辞,定当追随!”
燕青也用力点头,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