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恩和V回到家时,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门在身后合拢,将城市的喧嚣一并隔绝在外。
V一言不发,走到沙发前,将自己重重地摔了进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脱掉鞋子,将双腿蜷缩起来,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垫里,一动也不想动。
林恩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走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之城永不落幕的繁华。
看着外面的夜景,他打开个人终端,划出了一笔十万欧元的款项。
接收人:杰克·威尔斯。
附言他想了想,只写了简单的一句话:
“绀碧大厦那单的尾款。出了点意外,但总算结了。”
他在处理德肖恩的时候,顺手也带走德肖恩留给自己跑路的钱,说起来,肯定有杰克一份。
这笔钱,能让他和米丝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轻松一些。
做完这一切,林恩关掉了终端。
他走到沙发旁,V已经蜷成一团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他弯下腰,用一种与他身形不符的轻柔,将V打横抱起。
V只是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林恩抱着她,走到了床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
第二天,林恩一醒来就看到好几条未读的消息。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道道光痕。
V还在他身边熟睡,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
林恩眼前是一条来自朱迪·阿尔瓦雷兹的留言。
【留言人:朱迪】
【时间:凌晨4:32】
【内容:林恩,是我,朱迪。关于小艾的事,有点眉目了。她人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但我整理她的物品的时候,在她常用的一个超梦编辑头环的隐藏存储里,发现了一段加密的原始素材。很短,看起来是她出事之前临时录下的。我已经解密了,等你或者V有空了,来我这一趟。】
艾芙琳·帕克,那个将他们拖入这场旋涡的女人,那个同样在这场阴谋中沦为牺牲品的性偶。
她还活着,却以一种比死亡更残酷的方式——植物人。
林恩看着这条留言,陷入了沉思。
艾芙琳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买家,如果能有线索的话,必须得去走一走。
他们只有一两个月对时间,不能放过所有可能的办法。
他轻轻地起床,穿好衣服。V也被他的动静弄醒了,她揉着眼睛,睡意惺忪地问道:“怎么了?”
“朱迪的留言,关于艾芙琳。”林恩说着,把消息同步给了V。
V迅速地看完了留言内容,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两人迅速地洗漱、整理,简单吃了早饭之后,二人便驱车来到丽姿酒吧的地下室,朱迪的工作间。
朱迪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为了艾芙琳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们来了。”看到林恩和V,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朱迪指了指工作台上的超梦设备,“我已经把素材导入了,随时可以开始。”
“艾芙琳……还没醒来?”林恩问道。
朱迪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她的高级神经功能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能维持生命体征,已经是个奇迹。”
工作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开始吧。”林恩沉声说道,然后和V一起坐上了黑客椅。
随着朱迪的声音落下,林恩和V的意识开始变化。
他们正处于艾芙琳·帕克的视角。
地点似乎是某个街边小巷,突然,一阵急促的通讯请求声响起。
“嘀嘀嘀——”
艾芙琳的身体明显一僵,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感,通过超梦的感官链接,清晰地传递给了林恩和V。
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号码。
艾芙琳的动作变得紧张而警惕。她没有立刻接通,而是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像一只受惊的猫。
她做出了一个非常谨慎的举动。
她将手中的超梦摄像设备小心翼翼地藏在了侧面的垃圾桶后,调整好角度,确保镜头能拍到自己接下来接听电话的画面,然后才启动了录制。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然后接通了那通让她感到恐惧的电话。
“èske w gen bagay la(东西到手了么?)”。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海地语。
通话时,因为有翻译器,艾芙琳可以听懂,但超梦里的林恩和V可能就没办法听懂了。
“别着急,林恩,我在给你安装线上翻译器,稍等。”朱迪的声音响起。
“快了。”艾芙琳的声音有些紧绷,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我已经拿到了荒坂赖宣的授权,很快就能见到他。这不是一件轻松的活,需要时间。”
“我没有给你太多时间。”那头的声音冷了下去,“你应该知道,违约的代价。”
我知道!艾芙琳的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芯片肯定能到手,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了。
艾芙琳也长出一口气,身体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她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恐惧和疲惫。
超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恩和V摘下了头环,回到了现实。
朱迪的脸色很难看:“这个混蛋……他到底是谁?艾芙琳那么怕他。”
“一个知道Relic项目,并且有能力让艾芙琳接触到荒坂赖宣的人。”V分析道,“他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从对话内容来看,艾芙琳似乎只是被雇佣来‘偷’芯片的,她并不知道芯片的真正价值,也不知道自己会被灭口。”林恩补充道
“蠢女人……”朱迪低声骂了一句,但谁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心疼。
“有办法追踪那个号码吗?”林恩看向朱迪。
朱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试过,这只是超梦录像,而且号码加密过。”
“他们的语言很熟悉,好像是海地语,夜之城有谁是说这种语言。”V思索着:“妈的,巫毒帮,巫毒帮说海地语,加上之前云顶的事,巫毒帮完全有那个能力。”
“巫毒帮?”闻言朱迪也是惊讶出声。
那帮在夜之城里都是臭名昭着的疯子,艾芙琳为什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两边的线索都指向了狗日的巫毒帮,看来,太平洲,我们是非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