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下,河水奔流,树影摇曳。
三辆出自皇宫内廷的马车,在河岸的宅院前停下,一个个身着内侍服的年轻太监或抬或抱着各式箱匣鱼贯跨过院门。
待客厅内,已经到了的一众各家亲卫管事,在贾赦离开花厅半盏茶后,也得到了消息,整个屋中瞬时静了下来。
早前在荣国府之事在神都中传得沸沸扬扬时,当今圣上与张家姑娘,以及现在院中这位贾公子的关系也同时在朝中上下的官员之中传开。
今日能被派到乐山村的无一例外都是各家的心腹,“贾公子在宫中时与当今圣上十分要好,同时也颇得上皇圣宠”的消息,也全都有所耳闻。
十多日前,贾公子迁居,也隐隐有传闻,圣驾在当日亲临了乐山村。
但百闻不如一见。
当今圣上身边的心腹大太监今日居然真的来了。
待客厅内,众人震惊过后,面面相觑的相互相视了好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正院内,贾赦和苏怀安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书房门前。
书房的屋门虚掩,嵌在院子一面墙中的窗户却大开着。
从屋内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一眼瞧见院子中的状况,但从院子中,虚掩的屋门却将屋内大半的状况遮掩住。
贾赦在书房门前停下脚步,笑着微微侧身。
苏怀安搭在臂弯间的拂尘轻轻一甩,弯下腰无声的向贾赦躬身一礼,随后推开书房屋门。
书房虚掩的屋门轻轻推开又重新合上,耳畔屋中苏怀安的脚步声渐渐走向书房内间,贾赦敛去唇角的轻笑,转身走回正屋。
进入正屋,贾赦脚下径直绕过屏风,走进屋子内间。
内间,屏风后的圆桌桌面上,一封黑色封面的折子正静静的躺着。
—
神都,荣国府。
荣禧堂后院正房的书房内,一个三十上下的管事站在书房门内。
苏怀安出宫没有特意隐瞒踪迹,神都中各家将领派人往乐山村去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样的动静,荣国府虽然正在孝期,贾政也还未到工部任职,比不了其他各家有人在朝中的消息灵通,但与曾经的荣国府“大房”相关,一应的消息最终还是随着外出的小厮管事传入了荣国府中。
“下去吧。”
在管事将听到的消息道出后瞬间静得落针可闻的书房内,终于响起一道声音。
“是。”
听到上首贾政得声音,垂头站立了不知多久的管事立即如蒙大赦,迅速出声应是,快步后退出书房。
出了书房,穿过书房前的院子,走出院门,管事转头看了看四周,抬手擦了擦额上沁出的冷汗。
早前,能够进入荣禧堂在政老爷身边当差,或是前往荣禧堂传回回话,在府中是再好不过的差事。
但现在——
管事放下手,回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脚下快速移动,毫不停歇的从院门前离开。
另一边,荣庆堂内。
“啪!”
一只茶盏落到地上,碎裂的瓷片与茶水四溅。
“也不怕折了寿!”
随着茶盏碎裂的声响,一声冷喝自屋中传出。
屋外,站在廊下候着的丫鬟,听着从屋中传出的贾母的声音,对视了一眼,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一块木头,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