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个几天复几天的,一学期都快上完了。
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期末考。
考完试就能回家过年了,这是小孩子最期待的节日。
“昕昕,放假我能去你家玩吗?”左鹤提出要求。
“可以,但是早上不许来,我要睡懒觉。”小孩子之间的对话不需要拐弯抹角,直说就行,委婉都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事。
“好呀~”左鹤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直到拿到卷子,笑容嗖的消失。
对于学渣来说,这个年可能不太好过。
牛昕一点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刷刷两下写完卷子,把卷子交给监考老师后就准备回家了。
监考一年级,不用抓抄袭,不用抓小动作,只需要注意看着他们别把卷子往嘴里塞就行。
“昕昕,昕昕。”
今天期末考,书包和书本早就带回家了,她来考试只带了一支铅笔一块橡皮,考完往兜里一揣就行。
她揣着两只手准备出校门,听到了不远处的呼喊声。
那是……岳燕?
牛昕眯着眼有些不确定的辨认着。
直到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已经走到校门口,牛昕才真正确认,还真是她。
岳燕脸上带着青紫,袄子破旧,里头的棉花都露出来了,满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怪吓人的。
牛昕战术性后退几步,见她快步往学校里走,牛昕干脆拔腿就跑,岳燕拔腿就追。
小孩子的腿脚怎么都是比不过大人的,牛昕带着她七拐八拐,直接跑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老师,老师救救我,有个疯子在追我。”
上一门考试是语文,雷鸣正在办公室批改试卷,突然听到一个颤抖的小嗓音。
紧接着桌子底下钻进去一个可怜巴巴的学生,蹲在桌子底下一手抱头,一手不停戳着他的腿。
雷鸣:……
“你这孩子,跑什么啊,妈就跟你说点事。”岳燕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也显得更疯了。
雷鸣当下就怒了,他是班主任他还不知道吗,这孩子就没爹妈,只有一个爷爷,怪可怜的。
就是这样,他才更生气。
瞧把这孩子吓的,都敢直接冲到他办公室来找他了。
他自己的形象自己清楚,教过几届的学生,没有一个见到他不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敢这样跑过来找他求救,可想而知是吓坏了。
“你做什么的!站住,别往前!”雷鸣站起身挡住桌子底下的牛昕,怒声呵斥。
一米九的汉子,冬天穿的又多,站起来跟座小山似的,说话声音也雷哄哄,再配上一脸不善的表情,说他刚从牢里放出来,岳燕也是信的。
岳燕被他吓的踉跄后退两步,“我,我来找我女儿,我有点事要跟她说。”
牛昕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怕怕”的揪住雷鸣老师的衣角,“老师,我没有妈妈。”
雷鸣怒不可遏,不熟练的拍了拍她的头,“别怕,老师在这里,我看她敢做什么,还翻了天了,拐孩子还敢到学校来。”
事发突然,办公室当然还有其他老师,纷纷上前挡住牛昕,还有一个老师直接走到门口,“我去报公安,先把门锁了,你们等着啊。”
说着就出去了,随着“咔嚓”一声,门被锁上,满办公室的老师牛昕还有岳燕,一起被锁到了办公室里面。
雷鸣:没必要,但也行。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在这,这个疯婆子也别想在民警同志们来之前跑掉,何况办公室的老师还不少。
岳燕神色慌乱,多大点事啊,怎么还要把她抓起来呢?这里她能求助的也只有一个牛昕了。
“昕昕,我是妈妈啊,你不记得妈妈了吗?妈妈遇到难事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岳燕也是没有办法了,冲着雷鸣身后的牛昕喊道。
老师们不约而同的皱起眉,一个成年人,有什么难事需要找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求助。
倒反天罡!
于是,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防备。
“帮你什么?”牛昕的嗓音从老师身后传出来,不见人但闻声。
岳燕眼睛一亮,急忙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能不能让你爷爷借我点钱,我现在没地方住,能不能再给我个房间住一段时间?”
“不行哦。”牛昕果断拒绝。
多大仇多大怨,可着她一个人嚯嚯?
原主的一生都赔进去了,真是太给她脸了。
“怎么不行!你爷爷最疼你,只要你跟他提一嘴,他怎么会不答应?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对长辈这么没礼貌,真是越过越没教养了。”
岳燕刚开始还带着请求态度,刚被拒绝了一句,立马破防。
还以为她是原主啊,原主从小被pua长大,向来任由他们搓圆揉扁。
她现在跟前可是站着好几位老师,都看着呐!
“你哪来的脸?有困难找组织帮忙,找到孩子头上是什么意思?”雷鸣拍着桌子,骂得轰轰作响。
和老师说话,岳燕又变了一种语气。
“瞧这位同志说的,她是我女儿,她妈有难了,帮扶帮扶也是应该的,有脸没脸不也是这个理儿不是?”岳燕也注意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好看,捋了捋额边散落下来的头发。
说到这,牛昕就好奇了,“你有什么难?”
她不是还没怎么出手吗?她还准备慢慢玩玩,刚制定了三个计划,等过完年后轮番上场,最后把她送去和陈海涛团聚的。
陈海涛的案子,上个月就结了。
十二年的劳改,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十二年。
岳燕咬牙,“你就别管了,等会你把妈带回家,妈得好好洗洗,衣裳也得换换,这件袄子漏风,差点没把我给冻死。”
她自说自话,牛昕透过雷鸣的胳膊缝打量她。
又问了一句,“你儿子呢?你儿子那么小,你放心一个人跑出来?”
她可是听说了,岳燕可宝贝她那个儿子了,产假休完了回厂里上班,恨不得每半个小时就去厂里的托儿所看一眼她儿子。
生怕儿子被人怠慢,因此还和托儿所的职工们发生好几次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