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鼎门遗址的地基下泛着冷光,林辰的指尖刚触到青铜匣子的锁孔,就被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寒气裹住——不是泥土的湿冷,是像攥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阴兵甲片,指腹能摸到锁孔边缘刻着的细小饕餮纹,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青金色粉末,是开元年间阴兵俑特有的材质。
青铜匣子足有半人高,匣身刻满“阴阳调和阵”的符文,符心处嵌着块暗紫色的魂石,正是西方冥界的核心材料,魂石表面缠着半圈黑色的锁链,锁链尽头钻进食指粗细的石缝,石缝里渗出的黑煞,落在地上烧出细小的坑,“是阎君设的‘锁魂匣’!”苏清月的桃木剑突然横在林辰身前,剑穗铜钱疯狂打转,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火星,“爷爷的笔记说,这种匣子需要‘偿还代价’才能开启,代价越重,匣内的钥匙能量越强——但阎君肯定动了手脚,代价会比记载的更残酷!”
苏念的银锁突然从掌心飘起来,链身缠着青铜匣子转了三圈,镜面映出匣内的景象:里面躺着枚巴掌大的青铜钥匙,钥匙柄是饕餮兽首造型,兽首眼睛里嵌着与林辰打火机相同的“林”字纹,钥匙周围浮动着无数阴兵残魂,他们的身体被黑色锁链穿透,锁链尽头连接着魂石,“爸爸的魂息在里面!”女孩的眼泪砸在匣身上,银锁的光顺着锁孔渗进去,黑煞突然剧烈翻滚,“他们在喊‘别用阳寿’!”
林辰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屏幕自动亮起,弹出的弹窗占满整个界面,青金色的光刺得人眼疼:“检测到锁魂匣,开启需选择偿还方式——1. 献祭100名活阴兵(活阴兵将彻底消亡,魂息融入钥匙,解锁‘阴兵狂暴’技能);2. 献祭自身50年阳寿(永久削弱饕餮印记防护,阳寿不足时将触发‘魂息代偿’);3. 消耗50亿冥符+苏念银锁中的守符人魂息(苏母魂息将永久固化,无法再苏醒)”。
每个选项旁都配着血淋淋的预览画面:选1的画面里,活阴兵们的陶土身体突然崩裂,碎片在空中凝成钥匙的形状,举刀的阴兵最后看了林辰一眼,陶土脸裂开的缝隙里,渗出的青光渐渐熄灭;选2的画面里,林辰的饕餮印记变得黯淡,鬓角瞬间染白,手里的打火机外壳出现裂纹,焰心的青金色光变成暗褐色;选3的画面里,苏念的银锁彻底碎裂,镜面映出的母亲身影化作飞灰,女孩跪在地上,银锁的碎片在她掌心烧出细小的疤。
“不能选3!”林辰的声音发颤,他按住苏念的肩膀,银锁正缠着他的手腕,链身的“双星”纹泛着微弱的光,“你妈妈还在等我们,我们不能让她变成飞灰。”女孩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选3的预览画面瞬间模糊,银锁的镜面映出苏正的虚影——他站在归魂墓的青铜棺旁,手里举着那枚古钱,嘴型在说“阴兵是守,非祭”,虚影消散时,古钱的图案在屏幕上闪了一下,与青铜匣子的饕餮纹重合。
阿蛮突然将青铜护目镜扣在眼上,镜片的符文与石缝里的黑煞产生共鸣:“债契卫的主力回来了!至少五十个,还带着西方冥界的‘魂石炮’!”她掏出青铜哨子,哨声刺破地基下的寂静,活阴兵们立刻举盾挡在林辰身前,玄铁盾与陶土甲碰撞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嗡嗡的回音,“快选!他们的魂石炮能轰塌整个地基!我们只剩三分钟!”
林辰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屏幕上,选1的预览画面里,活阴兵的陶土脸突然变得清晰——举刀的阴兵甲胄内侧,刻着“开元二十三年,李山”的字样,正是之前在钦瓦特桥并肩作战的阴兵队长;持盾的阴兵胸口,还沾着苏念之前摸过的艾草香,是守符人苏正留下的魂息味道。饕餮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黑煞开始往心脏方向爬,手机屏幕上的余额数字“”正在跳动,像在催促他做决定(情感三维之效价:选1的愧疚、选2的恐惧、选3的不忍,三重负面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指尖的血珠在屏幕上晕开,与预览画面里的阴兵血混在一起)。
“林将军!选1!”举刀的李山突然单膝跪地,陶土膝盖砸在石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陌刀拄在地上,刀身泛着的青金色光突然亮了,“末将等本就是为守护而生,能为开启钥匙牺牲,是末将等的荣幸!”身后的活阴兵们同时单膝跪地,玄铁盾重重砸在地上,“愿为林将军,为苍生,献祭魂息!”
林辰的心脏像被撕裂,他看着李山裂开的陶土手臂,想起之前在墓道里,李山用身体挡住债契卫匕首的模样;想起活阴兵们跟着他从洛阳古墓打到钦瓦特桥,陶土身体上的裂缝越来越多,却从没后退过一步。手机屏幕上的选1预览画面里,李山的陶土脸突然露出个模糊的笑,像在说“别犹豫”。
“不能选1!”苏清月突然抓住林辰的手,桃木剑的青光与青铜匣子的符文产生共鸣,剑身上的《开元阴阳录》残页泛出红光,“爷爷的笔记里有破绽!锁魂匣的‘偿还代价’是阎君伪造的,真正的开启方式是‘魂息共鸣’,不是献祭!”她的指尖在匣身的符文上划过,指腹沾到些青金色粉末,“你看这些粉末,是开元阴兵的魂息!只要用你的饕餮印记与钥匙共鸣,再加上活阴兵的魂息辅助,就能不用献祭!”
话音刚落,地基突然剧烈震动,石缝里的黑煞疯狂涌出,墓道入口传来债契卫的嘶吼声:“魂石炮准备!倒计时10秒!”阿蛮突然将破舰弹架在临时炮台上,炮口对准入口,“我来挡住他们!林辰,快试清月的方法!”活阴兵们立刻组成鱼鳞阵,玄铁盾与陶土甲叠在一起,挡住涌来的黑煞,“末将等撑住!将军快开启匣子!”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拇指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握紧阴阳调和核心,将核心按在青铜匣子的魂石上。饕餮印记突然爆发出青金色的光,光顺着手臂爬向匣子,与匣身的符文产生共鸣,活阴兵们同时举起武器,陶土身体上的青光顺着锁链爬向魂石,“阴阳调和,魂息共鸣!”林辰的声音在地基下回荡,核心的光与活阴兵的青光交织成道巨网,将魂石包裹。
“轰!”
魂石突然炸开,黑色的锁链瞬间崩裂,青铜匣子的盖子“咔嗒”弹开,里面的青铜钥匙泛着青金色的光,自动飞到林辰手中。钥匙柄的饕餮兽首眼睛亮起,映出匣内阴兵残魂的身影,他们的身体不再被锁链穿透,反而化作青光,融入钥匙,“是真的!不用献祭!”苏清月的眼泪掉在钥匙上,钥匙的光突然亮了,照得整个地基下亮如白昼。
墓道入口传来债契卫的惨叫,阿蛮的破舰弹炸开,黑煞与魂石碎片漫天飞舞,“他们退了!但冥河战舰的主炮对准了这里!我们只剩一分钟撤离!”她掏出青铜哨子,活阴兵们的陶土身体虽然依旧有裂缝,却比之前更凝实,“快带钥匙走!去钦瓦特桥!”
林辰握紧青铜钥匙,钥匙柄的“林”字纹与打火机上的完全重合,打火机的焰心突然映出父亲的虚影——他站在归魂墓的青铜匣旁,手里举着同样的钥匙,对着林辰点头,“做得好,没让阴兵白白牺牲。”虚影消散时,钥匙的光突然暴涨,在地基下织成道半透明的光带,光带里浮现出开元二十三年的画面:林玄龄与阴兵们一起埋青铜匣子,百姓们捧着新麦,撒在匣子上,“是先祖的守护信念,帮我们破解了献祭陷阱!”
苏念的银锁突然飞向钥匙,链身缠着钥匙转了三圈,镜面映出钦瓦特桥的景象:苏母的魂息不再被锁链束缚,正站在青铜棺旁,手里举着那枚古钱,“妈妈在等我们!”女孩的声音带着兴奋,银锁的光与钥匙的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墓道的出口。
林辰回头看了眼活阴兵们,李山的陶土手臂虽然依旧有裂缝,却举着陌刀,对着他行了个军礼,“末将等愿为将军断后!快去钦瓦特桥!”活阴兵们同时举起武器,玄铁盾组成屏障,挡住身后可能追来的债契卫,“守护苍生的使命,就交给将军了!”
林辰握紧钥匙,跟着苏清月、苏念和阿蛮冲向墓道出口。地基还在震动,冥河战舰的主炮轰鸣声在远处回荡,却不再让人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没选错,没让阴兵白白牺牲,没辜负先祖的守护信念。钥匙柄的饕餮兽首泛着温暖的光,像先祖和父亲的手,在握着他的手,指引他走向钦瓦特桥,走向那场迟到了三千年的“守护之战”。
墓道出口的阳光越来越亮,钦瓦特桥的轮廓在红雾中隐约可见,青铜棺的方向泛着黑煞,却在钥匙的青光下渐渐变淡。林辰摸了摸口袋里的纯金打火机,又看了眼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明白:所谓的“偿还”,从来不是献祭,不是牺牲,是像先祖那样,与阴兵并肩,与百姓同心,用信念守住该守的东西——这才是林氏子孙世代传承的使命,不是还债,是守护。
手机屏幕上的余额数字依旧跳动,却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守护的资本。林辰加快了脚步,钥匙的青光在前方照亮道路,苏念的笑声混着银锁的叮当声,苏清月的桃木剑泛着红光,阿蛮的青铜护目镜映出前方的战场——钦瓦特桥的终极决战,就在眼前,而他,带着先祖的信念,带着阴兵的守护,带着同伴的支持,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