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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沿着黔东南的盘山公路蜿蜒前行,比在云南时更加颠簸。路边的护栏时断时续,偶尔能看到“小心落石”的警示牌歪斜地插在土坡上。李泽岚望着窗外,群山被浓密的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到山间散落的吊脚楼屋顶,像漂浮在云里的孤岛。“快到岜沙苗寨了,前面就是岔路口,得换三轮车进去。”陪同的贵州农业局干部老杨指着前方,语气里带着歉意,“寨子里的路太窄,汽车开不进去。”

车子在一处简陋的岔路口停下,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两辆三轮车,车斗里铺着稻草,车夫是两个皮肤黝黑的苗家汉子。“委屈各位了,这段路要走四十分钟。”老杨一边帮大家把行李搬上车,一边解释,“去年县里想给寨子里修条能过汽车的路,可涉及到几户村民的宅基地,还有一片百年古林,最后没谈拢,只能先这样了。”

李泽岚和调研小组的成员们依次坐上三轮车,车斗里的稻草硌得人屁股生疼。车夫发动车子,三轮车在狭窄的石板路上颠簸着前进,车轮碾过石板缝隙,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路边的田埂上,偶尔能看到背着竹篓的村民,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的身影寥寥无几。

行至一片水稻田旁,李泽岚忽然看到田埂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上衣,裤子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浅浅的疤痕。她背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竹篓,竹篓用宽宽的布带勒在肩上,把她的肩膀压得微微倾斜。小姑娘正握着一把小小的镰刀,低着头在田埂边挖野菜,动作熟练地把野菜连根拔起,抖掉泥土,扔进竹篓里。竹篓里已经装了小半筐绿油油的野菜,旁边还放着一本卷了边的语文课本,书角被雨水泡得发皱,封面上用铅笔写着“滚阿妹”三个字。

“师傅,停一下。”李泽岚拍了拍车夫的肩膀,三轮车缓缓停下。他跳下车,踩着田埂上的泥泞,慢慢走到小姑娘身边,尽量放轻脚步,怕惊扰到她。“阿妹,怎么不去上学呀?”他蹲下身,目光与小姑娘平齐,声音放得很柔和。

滚阿妹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黝黑的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像受惊的小鹿。她的眼睛很大,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拘谨,手里的镰刀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今、今天周六,不上学。”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苗语口音,声音细细的,“挖点野菜,喂猪。”

“这孩子叫滚阿妹,是寨子里的留守儿童。”跟过来的村支书老滚,是个六十多岁的苗族老人,穿着传统的青色对襟衫,头上缠着黑色头巾,“她爸妈都在广东的电子厂打工,三年没回来了,平时跟着爷爷奶奶过。家里种着两亩水稻,还有几分菜地,全靠两个老人操持,阿妹懂事,一放假就帮着干活,挖野菜、喂猪、摘菜,啥活都干。”

李泽岚看着滚阿妹冻得通红的小手,手背皴裂,像老树皮一样,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洗都洗不掉。他心里一阵发酸,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在书店买的,原本打算用来记录调研数据,现在却觉得,给这个小姑娘更合适。“阿妹,这个给你。”他把笔记本递过去,笑着说,“里面可以写作业、记笔记,好好学习,将来考出去,到大城市看看,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

滚阿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村支书老滚,见老滚点头,才慢慢伸出手,接过笔记本。她的手指碰到纸张时,轻轻缩了一下,像是怕把本子弄脏。“谢、谢谢叔叔。”她小声说了句,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篓里,紧贴着语文课本,然后背起竹篓,转身就想跑。刚跑出去几步,她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李泽岚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然后飞快地钻进了旁边的竹林,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竹影里。

“寨子里像阿妹这样的孩子,还有二十多个。”村支书老滚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年轻人都觉得在家种地挣不到钱,守着这几亩薄田,连孩子的学费都凑不齐,所以都出去打工了,广东、浙江、江苏,哪儿都去。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日子过得难啊。”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声音低沉了几分,“去年冬天,寨子里有个老人突发心脏病,家里只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孩子哭着跑了两个小时山路,才找到村医,等村医背着药箱跟着跑回来,老人早就不行了。要是年轻人在家,说不定还能有个照应。”

李泽岚跟着村支书老滚走进寨子深处。岜沙苗寨依山而建,家家户户的吊脚楼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玉米和辣椒,透着几分生活气息。可寨子里太安静了,听不到年轻人的说笑声,只有老人的咳嗽声和孩子的哭闹声偶尔传来。走到一处晒谷场,李泽岚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耍,大多五六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有的衣服袖子太长,拖到了地上,有的裤子太短,露出脚踝。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甚至还光着脚,在粗糙的石板地上跑来跑去,脚底沾满了泥土。

晒谷场的角落,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画画。李泽岚走过去,看到他画的是一栋歪歪扭扭的高楼,楼顶上画着一个太阳,旁边还用树枝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爸爸”。小男孩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几道污渍,穿着一件明显是大人改小的外套,袖口磨得发亮。

“这是小石头,大名滚石生。”村支书老滚介绍道,“他爸爸在深圳的工地上扎钢筋,妈妈在附近的电子厂组装零件,两年前回来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回来。小石头跟着奶奶过,奶奶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平时都是小石头自己照顾自己。”

李泽岚蹲在小石头身边,看着他认真画画的样子,轻声问:“小石头,想爸爸吗?”

小石头手里的树枝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想。爸爸走的时候说,等我考了一百分,就回来给我买玩具车,还带我去公园玩。上次期末考试,我考了九十八分,老师说我是全班第一,可爸爸还是没回来。”他说着,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树枝在“爸爸”两个字上反复涂抹,把字迹都涂模糊了。

李泽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在外地的地质队工作,一年只能回来一次。那时候,他也常常像小石头这样,在村口的大树下等父亲,看到有汽车开过,就跑过去看,以为父亲会从车上下来。那种满心期盼,最后却只剩失落的心情,他太懂了。

当天下午,调研小组在寨子里的村委会开座谈会。村委会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墙壁上刷着“脱贫攻坚”的标语,屋里摆着几张长条木桌,十几位留守老人和妇女坐在桌旁,大多面色黝黑,神情拘谨。李泽岚和调研小组的成员们坐在对面,老杨负责翻译——有些老人只会说苗语,听不懂普通话。

“李科长,俺们没啥别的要求,就想让孩子上学近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里攥着一块手帕,声音颤抖着说,“俺家孙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跟着其他孩子一起走山路去上学,来回要四个小时。下雨天路滑,摔倒是常事,上次孙子摔得膝盖都流血了,还不敢说,怕俺担心。要是能在寨子里办个小学,哪怕只有一两个老师,也比让孩子跑这么远的路强啊。”

“还有看病的事,也难。”一个中年妇女接过话头,她的丈夫在浙江打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和婆婆生活,“寨子里的村医就会看个感冒发烧,开点止疼药。上次俺婆婆胃疼得厉害,村医说治不了,要去县城的医院。俺们凌晨三点就起床,背着婆婆走了三个小时山路,才到镇上坐上汽车,到县城医院的时候,都快中午了。要是路上再出点啥意外,俺都不敢想。”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语里满是无奈和期盼。有人说,地里的庄稼熟了,老人力气小,收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部分粮食烂在地里;有人说,孩子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穿剩下的,想买件新衣服,还要等在外打工的儿女寄钱回来;还有人说,寨子里的年轻人出去打工,有的被骗去搞传销,有的受伤了没人管,回来后只能在家靠低保过日子。

一个叫吴阿婆的老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今年七十多岁,儿子在浙江的家具厂打工,去年操作机器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工头只给了两千块钱就不管了。儿子拄着拐杖回到寨子里,家里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孙女上学要交学费,吴阿婆没办法,只能把家里养了两年的猪卖掉。“现在孙女说,不想上学了,想跟同村的姐姐一起出去打工,挣钱给爸爸治病。”吴阿婆抹着眼泪,声音哽咽,“俺劝她,说上学才有出路,可她不听,说上学要花钱,还不如早点挣钱。俺这心里,难受啊。”

李泽岚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手都在微微发抖。出发前,他做了详细的调研计划,满脑子都是“农旅融合”的模式、产业发展的路径,想的是如何通过旅游带动当地增收。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留守老人和妇女的脸,听着他们诉说的困难,他才猛然发现,在西南山区,“生存”和“发展”之间,还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如果连孩子上学、老人看病、庄稼收割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谈何搞旅游、促增收?农旅融合的蓝图再美好,也只是空中楼阁。

座谈会结束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泽岚跟着村支书老滚,在寨子里转了转。路过滚阿妹家时,他看到小姑娘正坐在自家吊脚楼的门槛上,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用他送的笔记本写作业。她的奶奶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一件旧衣服。看到李泽岚,滚阿妹抬起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写作业。

走到晒谷场时,小石头还在那里,只是不再画画,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望着村口的方向。李泽岚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村口只有一条蜿蜒的石板路,延伸到雾气缭绕的群山深处,看不到尽头。“小石头,爸爸给你打电话吗?”李泽岚轻声问。

“很少打。”小石头小声说,“爸爸说,工地上信号不好,打电话要花钱。上次打电话,还是春节的时候,爸爸说,等今年挣到钱,就回来陪我过年。”

李泽岚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几块巧克力,是出发前妻子苏晴塞给他的,让他饿的时候垫垫肚子。他拿出巧克力,递给小石头:“吃吧,甜的。”

小石头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很纯粹,像山间的泉水,却让李泽岚心里更不是滋味。

当晚,调研小组住在村委会的厢房里。屋里没有暖气,只有一个小小的炭火盆,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李泽岚坐在炭火盆旁,看着跳动的火苗,拿出日记本,借着手机的灯光,一笔一划地写道:“今日在岜沙苗寨,见二十余留守儿童,多与老人相依为命。山路阻隔,不仅断了农产品的销路,更断了孩子们的希望。他们的童年,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繁重的家务和漫长的等待;他们的未来,被山路困住,被贫困束缚,连‘好好上学’都成了奢望。农旅融合,不能只谈产业,不能只算经济账,先要解决‘通路、育人、扶老’的根本问题。路通了,才能让资源进来,让希望出去;教育跟上了,才能让孩子们有机会改变命运;老人得到照料了,才能让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安心。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明日,需与老杨、老滚商议,梳理寨子里的具体需求,形成报告,尽快向上级反映,争取政策和资金支持。哪怕只能解决一点点问题,也不能让这些孩子和老人,在大山里独自苦等。”

写完后,李泽岚合上日记本,看向窗外。寨子里的灯光大多已经熄灭,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像黑暗中孤独的眼睛。远处的群山,在夜色中沉默着,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艰辛与无奈。他知道,解决这些问题,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但他必须迈出第一步——为了滚阿妹手里的笔记本,为了小石头画在地上的“爸爸”,也为了那些在大山里默默坚守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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