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顿了顿,指尖捏着的三枚测运龟甲突然泛起细碎的裂纹 —— 那是推演被未知力量干扰的迹象。金红色魂火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抬手将龟甲按在光幕边缘,声音沉得像亡骨谷的黑石:“另外,把‘死气供给’的额度压一压 —— 原本二阶学徒每日能领 2 颗一阶死气结晶,现在改成 1 颗。想多要,就得去赚阴功勋,要么接任务,要么…… 抢别人的。我倒要看看,这具带着生息的死灵,在圣教的规矩里,能活多久,又能藏住多少秘密。”
银发长老点头应下,握着圣焰长剑的手缓缓松开,剑身上的淡金火焰却没平息,反而跳窜出几缕火星 —— 那是他心绪波动的痕迹。
银色魂火里的震惊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凝重,他抬眼扫过下方的黑石建筑群,声音压得极低:“若他真是暗影长老的棋子,压供给会不会打草惊蛇?”
“惊蛇才好。” 教主冷笑一声,金袍下摆随死气微微浮动,“不逼一逼,怎么知道他藏着多少底牌?”
虚空中的光幕渐渐消散,像被死气吹散的烟雾,只留下一丝极淡的圣焰气息 ,那气息带着 “净化” 的锐意,刚飘到岩纹头顶三尺处,他识海里的玄黄水滴突然轻轻一颤,表面的玄黄纹路亮起半分,像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将那丝圣焰气息悄无声息地裹住、吞噬。
水滴中央的祭坛虚影晃了晃,坛顶的玄黄珠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又迅速沉寂下去。
下方的岩纹对此一无所知,却在那股圣焰气息掠过的瞬间,指尖下意识蜷了蜷,不是因为疼,是识海里的白老鼠魄突然竖起了耳朵,小爪子在魂核旁快速比划,像在记录什么。
骷髅岩纹正看着不远处的厮杀,骨腔里虽无跳动的心脏,却有种密密麻麻的紧绷感:视线落在二阶中期修士的骨刀上,算着对方挥刀的角度(从左下到右上,需耗时半息);
耳朵听着死气爆发的滋滋声,辨着对方的死气纯度(比普通二阶淡了两成,显然没好好修炼);
眼角余光扫过围观的学徒,记着那些人抬手摸骨刀的频率(平均三息一次,显然在随时准备抢漏)。每一个细节都落在识海,被岩纹暗暗评估战力。
有助于在这种环境中对敌我双方的动向做出精准预判。
岩纹虽无血肉,但识海运转如轮,将所见所闻尽数转化为战局推演。
他甚至开始计算三步之后的走位,预判哪具尸体将最先爆出血髓,哪个学徒会忍不住抢先出手。
这些信息如同丝线,在识海中织成一张细密的情报网,只待时机一触即发。
那两个争抢结晶的修士,一个是二阶初期,灰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的骨刀连最低阶的破甲纹都没有
一个是二阶中期,腰间别着个瘪瘪的布袋,露出半颗一阶死气结晶的边角。可就是为了三颗指甲盖大小的一阶死气结晶,两人竟能下死手。
“这是我先盯上的!他抢我食魂蝶翅膀的任务目标,我杀他天经地义!”左边的修士踹了尸体一脚,尸体的头歪向一边,眼窝的魂火像被风吹灭的烛火,早已没了光亮。
他伸手去捡地上的结晶,指尖都在发抖。
指节处的皮肉干裂,沾着黑石地面的黑灰,显然是第一次杀人,却强撑着把腰杆挺得笔直,怕被别人看出怯懦。
右边的修士突然抽出腰间的骨刀,刀身泛着冷光,那是常年沾血磨出来的亮。刀光一闪,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噗嗤” 一声,左边修士的手腕掉在地上,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呈暗红色,像稀释过的墨,溅在黑石地面上,瞬间被石缝里的死气吸得只剩一道淡红印记。
“屁!圣教规矩,谁拳头硬谁拿!你二阶初期,我二阶中期,这结晶该归我!”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看着对方在地上翻滚哀嚎,眼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盯着结晶的贪婪
那眼神,像饿了三天的狼看到肉。
手腕被砍断的修士在地上翻滚,哀嚎声撕心裂肺,震得周围的骷髅灯笼都微微晃动。可没人过来帮忙:
靠在墙上的一个灰袍学徒,手里把玩着骨刀,刀背在掌心来回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蹲在远处的另一个学徒,趁两人不注意,快速伸出手,用指甲勾起地上散落的死气结晶碎屑(最大的也只有米粒大)
塞进怀里的破布包,塞的时候还警惕地抬头看了看,生怕被杀人的修士发现;
还有几个路过的修士,要么低头快走,脚步快得像在逃什么.
要么停下来看两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只有麻木
像看惯了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偶尔闪过的贪婪,也只是在看到结晶时,眼里亮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没等倒地的修士爬起来,那把沾血的骨刀就再次刺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喉咙。
死气瞬间消散,眼窝的魂火彻底灭了,连一丝余温都没留下。
杀了人的修士面无表情地收起骨刀,用袖子擦了擦刀身的血(擦得并不干净,还留着几道暗红的痕迹),然后弯腰抓住两具尸体的脚踝,像拖麻袋一样拖到墙根下的骸骨堆里
骸骨堆里的骨头层层叠叠,有的骨头上还挂着没腐烂的深褐色皮肉,蛆虫在骨缝里钻来钻去,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
他把尸体扔进去时,骸骨堆甚至没怎么晃动,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 “添加”。
做完这一切,他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捡起所有的死气结晶。
连滚到骸骨堆旁的半颗碎晶都没放过,用指尖捏起来,放进嘴里舔了舔上面的血渍(血渍早已凝固,呈黑褐色,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他舔完手指,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任务碑,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新人?”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像淬了冰的刀子,扎得人骨缝发疼。
岩纹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银袍的修士站在不远处。
银袍是用死灵蚕丝织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哑光,上面绣着的黑色冥纹(每一个都是骷髅头形状)在死气中微微发光,骷髅的眼窝嵌着细小的魂晶,像一双双盯着人的小眼睛
腰间挂着块玄铁令牌,令牌边缘打磨得极为锋利,泛着寒芒,上面刻着的 “墨”字刻痕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死气(显然刚用令牌杀过人);
最让人忌惮的是他的气息,六阶强者的威压像一张无形的网,铺天盖地压下来。
骷髅岩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魂火在微微收缩,骨节“咯吱咯吱”作响,像是要被这股威压捏碎。
“是。”岩纹握紧了手里的骨铲,木柄被他捏得微微发烫(那是用腐骨木 做的,能吸收少量死气,此刻正被他的紧张情绪催动,泛起极淡的黑芒)。
表面上,他的魂火在微微颤抖,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身体甚至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快站不稳;
可识海里早已暗流涌动:大地熊魄绷直了魄体,深蓝色的光膜裹住了魂核,爪子泛着冷冽的蓝光,随时能撞出去扛伤;
绿蛇魄缠在魂核边缘,蛇信子快速舔舐着一缕精力量,蛇鳞上浮现出细小的死气纹路,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让蛇魄的毒淬满死气;
白老鼠魄则缩在识海最深处。
玄黄水滴上泛着淡暗金(那是之前吞噬的死灵之主力量的残留),水滴表面的纹路亮了半分,像在随时准备吞噬新的能量。
这就是他从不外露的底气。
藏在识海里的三魄,能硬抗三阶修士的攻击;神秘的玄黄水滴,连四阶强者的探查都能悄无声息地化解;更别说他还玄黄水滴,那是连死灵之主的一缕力量都能吸收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