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
湖心赤足站立在水波上的绝世女子,似懂非懂地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眉宇间那点由金人残余气运所化的印记,在天光映照下,流转着淡淡光华。
不显半分从前暴虐邪异的同时,反倒是平添了几分难言的韵味。
她似是对这个名字并无抵触,反而透着几分新奇与接受。
陈安见状,微微颔首。
这龙灵初化人形,心智懵懂。
一如初生赤子,正是教化的最好时机。
日后伴在身侧,好生引导,想来也不会走了邪路。
一念至此,他也不再多言。
只是对着湖心那道身影,轻轻招了招手。
金灵眸光微动,似是明白了其中意味。
足尖轻点水面,身形便如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掠至湖畔,立于陈安身前。
一双澄澈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打量着远处那些同样好奇望来的长生门弟子,最终还是落回了陈安身上。
陈安淡然一笑,也不多做解释。
往后时日漫漫且长。
此间缘由,日后再与清风等人分说便是。
......
光阴流转,寒来暑往。
自靖康元年金军退兵,汴梁解围,不知不觉间,一载春秋悄然而逝。
这一年里,看似平静的大周天下,实则暗流涌动,悄然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饱经战火摧残地江南沃土,在林冲新政与陈氏商行不遗余力的投入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生机。
昔日陈安布下的闲棋,此刻尽数显现出其深远的影响。
一座座新式学堂拔地而起,不仅教授传统的经史子集,更加入了算学、格物等实用之学。
造纸术、印刷术的推广,使得廉价的书本走入千家万户。
数不清的寒门子弟得以入学识字,学得知识。
就算往后不会走入朝堂,却也为大周添加了新的活力。
而遍布各处的工坊更是日夜轰鸣,水力驱动的机械取代了繁重的人力。
无论是纺织、冶铁、还是造纸、印刷,其产出效率都远胜往昔。
无数因此而获利的百姓安居乐业,渐渐忘却了战争的伤痛。
市井间,复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嚣。
青州港口,桅杆林立,千帆竞发。
由陈氏船厂精心打造,远比寻常海船更为坚固庞大的远洋宝船,满载着丝绸、瓷器、茶叶等精美货物,劈波斩浪,远航至高丽、东瀛乃至更远的南洋诸国。
带回了海量的香料、珍宝、以及海外的奇闻异物。
蓬勃的海上贸易,为大周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同样,也打开了一扇望向更广阔世界的大门。
使得大周国库日益充盈,民生渐趋安定。
因为金人南侵略而一度动摇的国本,居然在这短短一年多的光景里,奇迹般的稳固下来。
与之相对的,则是朝堂上看不见硝烟的变革。
林冲身负太尉之职,总领天下兵马,又得新君倚重、司礼监钱忠配合,权势可谓如日中天。
只是其人并未沉溺于权位,而是大刀阔斧,锐意革新。
一方面,以雷霆手段整顿吏治,严惩贪腐,将那些盘踞在朝堂多年的冗官、庸臣一一罢黜。
进而换上了一批精明强干,锐意进取的年轻官员。
另一方面,则是大刀阔斧地改革军制,汰弱留强,严明军纪。
京畿禁军的面貌焕然一新,令行禁止,颇具强军气象。
而对于地方上那些拥兵自重、阳奉阴违的节度使,林冲亦是毫不手软。
蜀中有李秉坐镇,又有陈氏商行暗中支持,那些跳梁小丑早已被料理得干干净净。
至于两淮、荆湖等地,林冲亦是恩威并施。
先是以大义晓之,许以高官厚禄。
若仍冥顽不灵,便遣大将率精兵,以雷霆之势,将其连根拔起。
短短一年间,数位跋扈多年的地方藩镇被扫平,其麾下兵马亦被尽数收编。
大周境内政令初步畅通,中央权威得以重塑。
内外皆安,国力日渐强盛。
蛰伏已久的猛虎,终于是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
建炎二年,秋末。
汴梁城外,十里校场。
秋风萧瑟,旌旗猎猎。
十万整装待发的大军肃立于此。
甲光向日,枪戟如林。
林冲一身戎装,在高台上按剑而立。
放眼下望,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胸中豪情万丈。
他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传开。
“将士们!”
“金人狼子野心,两度南侵,掠我钱粮,杀我百姓,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如今我大周休养生息,国力日盛、兵精粮足,正当是挥师北伐,收复失地,雪耻报仇,扬我国威之时!”
林冲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指北方,声若洪钟。
“此战,当以岳飞为主将,领军十万,即刻北上!”
“凡我大周将士,当奋勇杀敌,马革裹尸,不死不休!”
“北伐!北伐!”
台下十万将士闻言,群情激昂,齐声怒吼。
声震云霄,直叫风云变色。
高台一侧,岳飞一身玄甲,身形挺拔如枪。
听得林冲所言后,当即上前一步。
对着林冲,对着这十万大军,豁然抱拳。
“末将岳飞,定不负太尉所托,不负陛下信任,不负天下百姓期盼!”
“此战,不破金贼,誓不回还!”
“出发!”
旌旗猎猎,一路向北。
......
与此同时。
金人境内深处,无数山野女真心目中的神山巅峰。。
云气缥缈,宫阙林立,好似天上仙人所居之地。
一男一女,一青一黑两道身影。
徐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