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城,看着路边的田地越来越多,娄半城打开车窗,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笑着对李末说:“姑爷,等秋天收成了,我给你送些新米和新鲜的猪肉来。”
李末笑着点头:“好的,爸,我等着。到了那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娄半城的车子消失在远处的尘土里,李末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冉秋叶的父母。
冉秋叶的父母都是老师,性子有些固执,认死理。
之前冉秋叶没名没分地跟着李末,老两口心里就不痛快,觉得女儿受了委屈,对李末也没什么好脸色。
李末去过几次,每次都被老两口冷言冷语地怼回来。
现在局势紧张,李末也跟冉秋叶提过,让她劝劝父母,要么去农场,要么暂时搬到别处躲躲。
可冉秋叶回去跟父母一说,老两口直接就拒绝了。
“我们没做错什么事,不偷不抢,教书育人,凭什么要躲?”
冉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些人要清算,清算的是坏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他们能无缘无故地找我们的麻烦!”
冉秋叶回来跟李末说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带着几分委屈:“我爸妈就是这样,认死理。我跟他们说不通。”
李末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不怪你。他们现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算我强行让他们去农场,他们也不会安心。等什么时候他们真的遇到麻烦了,再来找我,那时候我再帮他们,他们才能明白。”
他心里清楚,这叫“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现在他上赶着帮忙,老两口未必领情,还可能觉得他多管闲事。
可要是等他们真的被人盯上,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再出手相助,老两口才能真正接受他,也能让冉秋叶在中间好受些。
解决了周婉莹父亲和娄半城的事,李末彻底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
他自己先带头。
以前他出门,要么坐小汽车,要么穿得整整齐齐,西装革履的。
现在,他把西装都收了起来,换成了灰色的中山装,上面还特意让秦淮茹缝了两块补丁,看起来跟普通的工人没什么两样。
出门的时候,除非天气特别不好,或者有急事,否则他都骑自行车,跟厂里的工人一起上下班。
不仅如此,他还跟院里的秦淮茹、秦京茹、于海棠她们都打了招呼,让她们也低调些。
“现在城里眼睛多,咱们院里人多,难免有人会注意到。
”李末召集她们在屋里开会,语气严肃,“上班的时候,衣服穿朴素点,别穿那些花里胡哨的。秦淮茹,你手巧,给她们的衣服也都缝上两块补丁,越明显越好。”
秦淮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昨天已经给我自己的衣服缝了,今天上班的时候,厂里的人都没怎么注意我。”
“骑车上班,”李末继续说,“能骑车的都自己骑车。京茹和海棠现在还没怀孕,身体好,每天骑车上班没问题。诗雅,梦秋你们俩现在怀着孕,要是实在骑不动,就坐我的车。还有,冬天的时候,不管谁,都别骑车了,天太冷,冻出毛病来不好。”
秦京茹闻言,有些不解:“李末哥哥,咱们至于这么小心吗?咱们又没做错什么事。”
于海棠也跟着点头:“是啊,我觉得咱们现在这样挺好的,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李末看着她们,语气沉了沉:“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这局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院里这么多人,都是跟我有关系的,要是被人盯上,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咱们所有人的事。低调点,是为了减少麻烦,不是害怕麻烦。”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我告诉你们,我李末虽然现在要低调,但不代表我好欺负。真要是有人不开眼,敢找咱们的麻烦,不管他是谁,要是我明面上的身份和我背后的人不好出手,那我自己就不客气了。”
他没明说要怎么做,但屋里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以前李末解决那些特务的时候,她们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也听李末说过一些。
那些人,都是凭空消失的,再也没有出现过,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秦淮茹心里一紧,拉了拉李末的手:“李哥,咱们还是尽量别惹事,安稳过日子最重要。”
李末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我这么说,只是让你们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咱们现在低调,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过日子。等过了这段时间,局势稳定了,咱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从那以后,院里的人都开始低调起来。
每天早上,秦淮茹、秦京茹、于海棠她们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骑着自行车出门上班,跟厂里的普通女工没什么两样。
李末也骑着自行车,跟她们一起出门,有时候还会跟路上遇到的工人打招呼,聊几句家常。
厂里的人慢慢发现,以前那个看起来有些高冷的李末,好像变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有人跟他开玩笑:“李部长,你这衣服上的补丁,比我的还明显啊。”
李末笑着点头:“这不是响应号召嘛,艰苦朴素,人人有责。”
大家听了,也跟着笑,没人再多想。
晚上下班回来,院里的灯亮起来,大家聚在院里吃饭聊天,声音都比以前小了些。
秦淮茹会做些简单的饭菜,有时候是玉米糊糊配咸菜,有时候是窝头就着炒青菜。
虽然简单,但大家吃得都很安心。
有一次,秦京茹晚上睡不着,起来喝水,看到李末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抽烟。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李末哥哥,你还没睡啊?”
李末点点头,递给她一个苹果:“在想点事。怎么,你也睡不着?”
秦京茹咬了口苹果,小声说:“有点担心。今天厂里有人说,下个月可能要开始清查厂里的‘成分问题’,我有点害怕。”
李末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有我在。清查就清查,咱们成分没问题,怕什么?就算真有人想找事,我也能解决。”
他顿了顿,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现在虽然苦点,低调点,但只要熬过去,以后就好了。等局势稳定了,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去逛公园,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用再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秦京茹点点头,靠在李末的肩膀上:“嗯,我相信你,李末哥哥。”
月光洒在院里,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安静而温暖。
李末知道,这段低调的日子,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但他有耐心。
他相信,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保护好身边的人,总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而在此之前,他能做的,就是继续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守好自己的小院,守好身边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