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灵田巡检时突然僵立,穗尖指着张老汉的田垄。这位向来稳健的护田人此刻正跪在泥里,双手抓着发黑的稻茎,灵脉像被撒了把碎墨,在他裸露的脚踝上显形出细密的菌斑——那是赤阳教“蚀菌咒”的特征,三年前在雾隐山废墟的腐尸上,他曾见过类似的纹路。
“细菌感染?”他的低语惊飞了田埂上的稻蝗,这些被稻香养熟的灵物,此刻正疯狂啃噬发黑的稻根,复眼泛着邪祟特有的紫芒。虎娃的雷火灵气从晒谷场呼啸而来,少年的剑尖挑开张老汉的袖口,雷光在他小臂上烧出“贪”字——那是咒文与宿主贪心共鸣的印记。
李寡妇的擀面杖“当啷”落在灶台,她望着新蒸的“克霉馒头”在笼屉里塌陷,面团上的稻穗纹被不明黑渍污染。“上个月集贸坊来了个卖‘灵脉速成丹’的游商,”她扯下围裙,兜里掉出半粒没吃完的丹丸,表面的鎏金稻纹下,藏着几乎看不见的棘心暗纹,“说吃了能让灵脉强三倍,张老汉买了三瓶。”
王大爷的火铳喷出的稻烟首次呈现灰败色,老人盯着铳口逐渐模糊的“护田”二字,忽然想起三日前看见的场景:几个年轻村民围聚在老槐树下,用雷火稻穗换取游商的黑色玉简,玉简上刻着“以小博大”的邪纹。“他们管这叫‘炒股’,”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说能让灵脉‘涨’得比稻穗拔节还快。”
秋生的《青囊真解》在石桌上剧烈震动,“菌蚀篇”页脚的批注渗出黑血:“蚀菌咒借贪念生根,宿主越求‘速成’,菌斑越噬灵脉。”他推了推泛着裂纹的眼镜,镜片倒映出灵田地图上的黑斑——七处感染源,全在购买过“速成丹”的村民田里。
陈二柱的指尖抚过张老汉腕间的集贸币,币面上的稻穗纹正在渗出黑脓,那是邪术与贪心结合的产物。灵气稻穗突然化作老娘的木雕,在田埂投下虚影:“柱儿,当年我教你育苗时说过什么?苗儿要慢慢长,急着追肥的,根必烂。”木雕的眼睛望向张老汉攥紧的丹瓶,瓶底刻着赤阳教的“蚀根阵”。
“他们不是感染了细菌,”陈二柱的声音混着稻香与冷意,灵气稻穗在掌心凝成手术刀,“是感染了‘捷径’的毒。”刀刃划过张老汉小臂的菌斑,竟带出半条寄生在灵脉里的“贪心蛭”,蛭身布满“暴富”“速成”的邪纹,正是这些东西,将灵脉啃成筛子。
虎娃的雷火灵气骤然降温,少年的剑尖在张老汉眉心点出冰雷:“柱哥,这些蛭虫的巢穴在集贸坊地下!”雷光劈开泥土,显形出巨大的“聚贪阵”,阵心埋着十二枚刻满股市图的玉简,每枚玉简都连着感染村民的灵脉,像极了赤阳教用贪心织就的吸血网。
禾心的禾纹灵气化作千万细针,沿着玉简的邪纹逆向穿刺:“他们用‘炒股’做幌子,”她的指尖点在阵图核心,那里藏着赤阳教的“蚀菌母巢”,“让村民以为能靠投机变强,实则是在给邪术当养料。”禾纹在母巢表面织出“守本”二字,竟与陈二柱道袍上的稻穗纹完美重合。
暮色降临时,灵田的黑斑开始收缩。李寡妇的克霉馒头化作小稻人,冲进每个感染村民的灵脉,用稻香溶解贪心蛭;王大爷的火铳喷出“醒贪稻烟”,烟圈裹着陈二柱的传音,在每个集贸币上显形:“灵脉如稻,春种秋收,哪有一夜灌浆的道理?”;秋生的《青囊真解》则在“菌蚀篇”绘出新图:陈二柱与虎娃、禾心站在聚贪阵中央,灵气稻穗、雷火、禾纹共同碾碎玉简,下方注着:“贪念生菌,守本灭菌,此为稻心道。”
“张叔,还记得你教我认‘护苗咒’吗?”陈二柱蹲在逐渐清醒的张老汉身边,递上用稻香和雷火炼的“固本丹”,“那时你说,咒文要一笔一划写,急不得。”老人望着自己发黑的灵脉,突然痛哭流涕——他想起自己卖了半亩灵田,就为换那些害人的“速成丹”。
虎娃的雷火灵气轻轻托住张老汉的手掌,少年的剑尖在他掌心刻下最基础的“护苗咒”:“柱哥说,真正的灵脉强大,是像他教我的雷火剑穗,”雷光顺着咒文渗入灵脉,“要每天练三趟基础剑式,要给灵田浇三个月晨露,要把护村阵的砖擦得发亮。”
禾心的禾纹灵气在张老汉的田垄种下“克霉草”,草叶上的脉络竟与陈二柱的稻穗纹一致:“这些草会慢慢吃掉你灵脉里的贪念,”她指着重新挺括的稻茎,“就像你当年教我,除草要从根拔起,不能只剪叶子。”
山风掠过,带来克霉馒头的稻香和固本丹的清冽。陈二柱望向集贸坊方向,那里的聚贪阵已被彻底摧毁,露出底下被贪心蛭啃噬的灵田根基——幸好发现及时,稻村的护村阵还未受损。他忽然明白,所谓“细菌感染”,不过是贪心的外显,而“炒股”之类的投机,本质是断了自己的护田根。
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护村阵的石砖上正浮起新的警示纹——那是千万条细小的稻穗根须,围绕着中央的“守本”二字。而陈二柱望着虎娃和禾心教村民们重新书写基础护苗咒,忽然懂得:修仙也好,护田也罢,从来没有捷径可走。那些妄图靠投机取巧变强的人,终将被自己的贪心反噬,就像被蚀菌咒感染的稻穗,根烂了,穗再大也是空的。
“柱哥,”虎娃忽然举起块刻着“稳”字的木牌,那是从聚贪阵里捡的,此刻被雷火炼去邪纹,“秋生哥说,这章叫‘稻菌明心’。”陈二柱笑着点头,摸了摸少年发顶的稻壳——那是他在拔除贪心蛭时,不小心沾上的。
当风掠过灵田,新抽的稻芽在月光下轻轻摇晃,每一声轻响都是对投机的回答:灵脉的强大,在于日复一日的守护;护田的长久,在于一砖一瓦的堆砌。所谓“细菌感染”,不过是心迷了路,而回家的路,永远是脚踏实地的那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