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的晨光带着一丝暖意,洒在灾后重建的街道上。低阶修士们握着木勺,将融化的本源晶浆均匀涂抹在破损的城墙上,晶浆遇风即凝,在砖石表面形成一层淡金色的保护膜;中层修士悬浮在半空,指尖流转的本源能如同丝线,将护罩上的裂痕一点点缝合。城中心的法则钟楼每隔一刻钟便会响起浑厚的钟声,金色的声波扩散开来,抚平空气中残留的病毒气息——这是核心层法则凝固暂缓后,万法城难得的平静。
“听说林前辈在核心层稳住了源核,往后咱们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城门口,两名刚从机械仙域回来的修士靠在石狮旁歇脚,其中一人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袋里的本源晶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注意到,储物袋的缝隙里,一缕极淡的暗纹正顺着袋口缓慢蔓延,如同苏醒的藤蔓。
另一人刚要接话,街角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练气期修士正捂紧丹田,脸色瞬间从红润褪成惨白。他原本正蹲在地上,用基础法术加固墙角的裂缝,可体内的能量不知为何突然失控,青筋如同蚯蚓般在手臂上暴起,指缝间渗出的本源能竟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在石板上“滋啦”作响,烧出一个个小黑坑。
“能量……不受控了!”那修士的声音带着绝望,下一秒,“噗”的一声闷响,他的丹田位置炸开一道血洞,暗红色的能量混杂着碎肉喷涌而出,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散落在旁的本源晶碎片瞬间被那股灼热能量引燃,化作一捧黑渣,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恐慌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半柱香的时间里,万法城各处接连响起惨叫。成衣铺内,绣制法则符文的女修指尖突然迸出火星,刚绣好的符文被烧得焦黑,她的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如同覆上一层滚烫的琉璃;城墙上,巡逻的修士突然双目圆睁,体内的能量顺着七窍喷涌而出,整个人从城头坠落,砸在石板上的瞬间,丹田崩裂处溢出的能量竟在空中凝成细小的“法则火星”,火星落地,坚硬的石板瞬间被熔成一滩岩浆。
城中心的法则钟楼突然停摆。
浑厚的钟声戛然而止,护罩表面原本稳定流转的符文开始紊乱,如同被狂风搅乱的溪流。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痕在护罩上蔓延,裂缝中渗出灼热的气流,街道上的石板渐渐发烫,修士们的靴子踩在上面,鞋底很快传来焦糊味,甚至有几人的衣摆被地面的余温引燃。
“护罩要破了!”有人嘶吼着冲向钟楼,试图重启能量中枢,可刚触碰到钟楼的铜门,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灼热力量弹飞,重重撞在墙上,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就被烤成了血雾。
核心层的共生屏障旁,林凡猛地睁开眼。
他原本正闭目调息,试图修复左手残留的晶体化纹路,可此刻,那纹路突然发烫,如同烙铁贴在皮肤上。通过与源噬的共生纽带,一股汹涌的灼热能量顺着意识涌入脑海,眼前瞬间浮现出一幅模糊却骇人的景象——源噬体内深处,一团由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火焰正在疯狂燃烧,火焰所过之处,源噬的法则脉络如同枯枝般被熔毁,却也顺带烧尽了附着在脉络上的暗紫色病毒残丝。
“法则熔炉……”脑海中,星络微弱的残魂碎片突然躁动起来,断断续续的意识波动带着能量耗尽的虚弱,“古老净化程序……无差别熔毁……快阻止……”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他曾在守界派的手记里见过这个名字——法则熔炉,是源噬在意识沉睡、病毒残留无法清除时,自主启动的终极净化机制。它以“不稳定法则”为燃料,不分敌我地熔毁一切可能携带病毒的能量载体,包括修士的内宇宙、法器,甚至源噬自身的法则脉络。
“苏媚!”林凡猛地抬手,掌心按在共生屏障上,试图通过纽带向源噬传递“停止”的意识。可刚接触屏障,一股更狂暴的灼热能量就顺着掌心反扑而来,他的手臂瞬间被烫得发红,皮肤下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鲜血。
“不行!熔炉已经完全启动,源噬的本能压过了共生共鸣!”林凡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满是凝重,“万法城出事了,熔炉的能量正在向外扩散,已经波及到中层世界的内宇宙!”
苏媚刚拿出传讯符,符纸就自动亮起,万法城守将的声音带着哭腔与混乱,从符纸中炸开:“苏前辈!城内已死伤过半!修士的内宇宙像被点燃的炸药,连储物袋里的法器都在熔毁……护罩就快撑不住了,求支援!求支援啊!”
话音未落,传讯符突然“滋啦”一声,从中间烧穿,化作一缕灰烬飘落在地。
紧接着,铁锋的传讯也急促地响起,背景中满是机械爆炸的巨响:“凡哥!机械仙域的能量脉络突然发烫,废弃战舰的引擎自己启动后又炸了!改造人的内宇宙也开始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失控……我们根本拦不住!”
林凡望着核心层深处,那片被晶体覆盖的虚空此刻竟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晕——熔炉的能量已经穿透了核心层的法则壁垒,正在向中层世界蔓延。他握紧拳头,指尖的灰金色能量因焦虑而微微颤抖:“熔炉会把所有依赖源噬法则的东西都判定为‘不稳定’,再这么下去,机械仙域、永恒冻土的蛮荒部落……所有内宇宙生灵都会被它熔毁!”
他转身看向苏媚与黑石,语气坚定:“我们必须立刻去万法城,先稳住局面,再找关停熔炉的办法!”
三人刚要动身,共生屏障突然泛起一道暗红色的波纹。
那波纹如同活物般扩散开来,在核心层与中层世界的边界处凝成一道灼热的“法则火墙”。火墙足足有十丈高,表面跳动的火焰中,能清晰看到被熔毁的病毒残丝与法则碎片相互缠绕,如同地狱中翻滚的业火,每一缕火焰都散发着足以扭曲空间的高温。
“这火墙会阻断两层的联系,我们得闯过去!”黑石将重锤扛在肩上,金色的气浪在锤身流转,“凡哥,你和苏媚姐跟在我后面,我来砸开缺口!”
苏媚的冰系法则在身前凝成一道厚重的冰盾,冰盾表面流转着淡蓝色的光晕,试图抵消火墙的高温:“我的冰盾能撑片刻,我们必须尽快,万法城的修士还在等我们。”
林凡点了点头,灰金色的共生之力在周身展开,将两人护在其中。他望着那道翻滚的火墙,又想起万法城街头那些倒下的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走!绝不能让熔炉把中层世界变成一片火海!”
三人的身影同时冲向法则火墙,黑石的重锤带着破风之声砸向火墙中央,苏媚的冰盾紧随其后,林凡则以共生之力护住两人的要害。火墙的灼热气流瞬间将他们的衣袍烤得猎猎作响,头发梢甚至泛起焦糊味,而远处万法城的方向,已能看到冲天的火光与混乱的能量波动——法则熔炉点燃的危机,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