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斗云在空中猛地一歪，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抽了一巴掌。
小林死死抱住云朵边缘，差点从上面滚下去。冷风灌进喉咙，他咳了两声，手心全是汗，死死攥着那袋仙豆——布袋角上还绣着一缕发亮的星纹，是灵汐不知什么时候缝上去的。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见比克抬手，一道气刃切开空气，直奔自己而来。要不是灵汐在观众席那边轻轻吹了口气，现在他估计已经和筋斗云一起被劈成两半了。
“谢了……”他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擂台。
烟尘还没散尽，绿色的气焰却已经重新聚起，像一团烧透的毒火。比克站在废墟中央，双臂张开，鳞甲缝隙里渗出暗光，整个人像是要把空气压塌。
星玄半跪在地上，银发贴着血迹黏在额角，右手指尖还在抽搐。悟空趴得更远，一只手撑着地面，但明显使不上力。
小林咬住下唇，脑子里全是星玄冲出来挡下那一击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在发抖，站在观众席角落，眼睁睁看着绿色光柱轰在别人身上。可那个人不是为了赢，是为了把他推开。
“他们……在替我拼命。”他喃喃了一句，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可这句话一出口，胸口突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怕，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热流，从胃里往上冲，一直顶到喉咙口。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仙豆袋子，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龟仙屋的日子。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不如悟空，打不过，跑不快，连吃饭都抢不过乌龙。可就算这样，悟空也没嫌弃过他，每次训练完还会分他半瓶水。
后来他拼命练，练到能在空中连踩三步，能在石头上打出掌印。不是为了多厉害，只是不想再当那个只能躲在后面的“小林”。
现在，他又躲起来了。
不一样了。这次不是训练，不是比赛，是有人在替他扛刀。
他猛地抬头，盯着卡林塔的方向。
“卡林大人！”他冲着天空大喊，声音劈了叉，“再借我一次筋斗云！这次我不光是为自己飞！”
话音刚落，头顶云层一翻，熟悉的黄白相间的云朵从天而降，稳稳接住他。
小林翻身上去，一拍云身：“走！”
筋斗云嗖地窜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风在耳边呼啸，地面飞快后退。他死死抱着仙豆袋，指节发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要是晚一步，星玄和悟空就真的撑不住了。
——
卡林塔顶，猫仙人蹲在栏杆上，尾巴一圈圈绕着爪子，眯眼看着远处的战场。
“哼，总算有人想起来这玩意儿还有用。”他嘀咕着，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布袋，扔向空中。
筋斗云一个急转弯，小林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谢谢卡林大人！”他大声道。
“别谢我，”猫仙人甩了甩尾巴，“要是你半路吓得掉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边那位绿皮朋友，可不太喜欢快递员。”
小林咽了口唾沫，没接话，一拍筋斗云：“回程！全速！”
云朵调头，像离弦的箭。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五颗仙豆安静地躺在里面。一颗能恢复全部体力，一颗能治好重伤，一颗能让断骨重生……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不是当英雄，也不是逞能。
只是……不能让那两个人白白流血。
——
擂台上，比克的气焰越聚越浓。
绿色的能量在他掌心旋转，像是要把整个武道场吸进去。空气被压缩得发出吱嘎声，地面裂缝不断蔓延，像是随时会塌陷。
星玄撑着膝盖，一点一点站起来。左肩的伤还在冒烟，再生速度已经跟不上消耗。他能感觉到赛亚人血脉在体内乱窜，像烧红的铁水，可身体快到极限了。
“咳……”他吐出一口带血的气，抬头看向比克。
这家伙，真不怕累。
悟空趴在地上，一只手还在动，想撑起来，但胳膊一软又摔了下去。
星玄侧头看了他一眼，咧了下嘴：“猴子，你要是再不起来，待会儿我可不救你第二次。”
悟空哼了一声，声音虚弱：“你……自己都快站不稳了……还救我？”
“我站不稳，你也躺不平。”星玄低笑，“咱们说好了一起揍他，你可别中途退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狠劲。
可现实摆在眼前——他们撑不了多久了。
星玄眯眼盯着比克，脑子里飞快算着距离、角度、能量波动。他在想能不能在对方出招前强行突进，哪怕只能打断一次蓄力……
就在这时，灵汐的声音飘了过来。
“星星，天上有个小点，飞得比蚊子还歪。”
星玄一愣，抬头。
高空中，一朵云正歪歪扭扭地冲过来，云上坐着个光头小子，怀里抱着个布袋，拼命挥手。
是他。
小林。
星玄瞳孔一缩，立刻明白了什么。
“喂！小林！”他大吼，“别靠近！快扔——！”
话音未落，比克眼神一冷，右掌猛然抬起，一道气刃脱手而出，直斩空中轨迹！
筋斗云剧烈晃动，小林整个人被甩得几乎脱手。他死死抱住袋子，眼看着气刃擦着云边掠过，炸出一团白烟。
“差……差点……”他喘着粗气，手抖得厉害。
可下一秒，他咬牙抬起头，盯着擂台方向。
星玄在等他。
悟空在等他。
不是当观众，不是当背景板。
是作为战友，送一次支援。
他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仙豆袋，用尽全身力气吼出：
“星玄先生！悟空！接住——！”
布袋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星玄目光锁定，赛亚人动态视力瞬间捕捉轨迹。他右脚一蹬，整个人跃起，单手凌空接住。
袋口微开，一颗深褐色的豆子滚落掌心。
他没犹豫，反手一甩，豆子划过空气，精准落入悟空张开的嘴里。
自己则咬破豆壳，一口吞下。
暖流瞬间炸开，从心脏冲向四肢百骸。断裂的血管重新接续，烧焦的肌肉开始再生，银发根根竖起，泛起金光。
他落地时膝盖微弯，随即缓缓站直。
肩上的伤还在，但已经不再流血。战意像被重新点燃的火堆，噼啪作响。
他抬头看向小林的方向，咧嘴一笑：“小林，这波——稳了。”
小林趴在筋斗云上，看着擂台上的身影重新挺直，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是因为怕了，也不是因为感动。
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勇气不是不害怕。
是明明怕得要死，还是把东西扔了出去。
——
比克站在原地，盯着星玄身上暴涨的气息，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
不是惊讶，也不是愤怒。
是兴趣。
他缓缓抬起双手，绿色气焰如潮水般涌动，掌心能量开始压缩，发出低沉的嗡鸣。
星玄抹了把脸，活动了下脖子，右拳握紧，金纹在皮肤下流动。
“来吧。”他低声道，“看看谁的招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