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指尖从怀表边缘滑开，那根悬在空间屏障里的短棒悄然隐没。擂台上小林已经站定，对面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抡着胳膊哗啦作响。观众席上的黑袍人还没挪窝，竹竿男手里的红晶体微微发烫，像块刚从炉子里扒出来的炭。
他没再盯着那边。
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灵汐一蹦一跳地跟上，小手一扬：“大猴子！给你吃会发光的果果！”
悟空正啃完鸡腿，骨头随手一抛，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精准落进十米外的垃圾桶。他耳朵一动，鼻子猛抽两下，眼睛唰地亮了：“哇！这味儿……比仙豆还香！”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尾巴甩得像螺旋桨，接过那枚赤金果咔嚓就是一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跟镀了层星屑似的。
“好吃！这果子哪来的？”他边嚼边问，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秘密。”灵汐抱着小树晃脚，“不过你要是教我翻跟头，我就告诉你下次在哪能捡到。”
小林站在擂台边沿，墨镜擦了又擦，手有点抖。刚才那一局赢了，但赢得不痛快。对手摔下台时那声闷响还在他脑子里回荡。他低头看着自己发颤的拳头，心想：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一双手递来一枚果子。
他抬头，看见星玄平静的脸。
“你也来。”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盖过周围的喧闹，“打完一场，补点力气。”
小林迟疑了一下，接过果子。入手温润，表皮还挂着细小的露珠，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他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炸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连指尖都热了起来。
“这……是什么品种？”他忍不住问。
“超市特价区买的。”星玄笑，“标签写着‘吃了能变强’，我就顺手囤了几筐。”
灵汐噗嗤一声。
悟空瞪大眼：“真有这种果子？！我也要地址！”
“卖完了。”星玄摊手，“最后一筐被我拿来交朋友了。”
小林愣了下，忽然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果核，又抬头看看星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谢谢。”
“别谢太早。”星玄活动了下手腕，“你们平时训练，都是怎么练的？”
“每天跑山、打沙袋、对练。”小林说，“龟仙人老师说，基础最重要。”
“哦？”星玄挑眉，“那让我看看什么叫基础。”
他说完，往前跨了一步，摆了个最普通的马步，双拳收于腰侧。动作干净利落，没带一丝风声。
然后——
一拳推出。
地面没炸，也没气浪翻滚。可就在拳锋停住的瞬间，脚下的碎石无声无息地裂成细粉，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碾过一遍。空气轻微扭曲了一下，仿佛热浪从地面升起。
悟空眨了眨眼：“哇哦。”
小林张着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是气功？”
“不是。”星玄收回拳，“就是发力技巧。力量不是靠吼出来的，是顺着身体走的。”
他看了眼悟空：“你尾巴能当第三条腿用，发力肯定比普通人稳。但小林不一样，他得靠节奏和角度补足。”
悟空挠头：“我都没想过这事儿……我一直觉得，用力就行。”
“用力当然行。”星玄点头，“但你要是每次都能用七分力打赢，剩下的三分，就能留着救朋友。”
这话一出，小林心头猛地一震。
他下意识看向悟空。后者正咧嘴笑，尾巴愉快地晃着，完全没察觉这句话的分量。
可星玄看见了——小林的眼神变了。从自卑到坚定，只用了不到一秒。
成了。
他心里默念。信任的种子，种下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扫到观众席。
竹竿男和横肉男正在低声交谈。前者手里那枚红晶体已经收进袖口，后者正盯着星玄的方向，眼神阴沉。
星玄不动声色，假装弯腰捡起果核，实则借着身体遮挡，指尖在怀表侧面轻轻一划。
灵泉空间的拾音阵列瞬间对准那两人。
“……那光头小子确实弱。”竹竿男的声音传入耳中，“连气都聚不稳，根本不值得动手。”
“但那个银发的。”横肉男舔了下嘴唇，“站那儿不动，我后颈的汗毛都竖着。大魔王要是知道地球冒出这种人……”
“报。”竹竿男冷笑，“让他自己来认认，是不是赛亚人余孽。”
星玄缓缓直起身子，脸上依旧带着笑。
原来目标不是小林。
是自己。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穿了这么多世界，救了这么多角色，头一回被人当成“潜在威胁”通报给反派老大。
“你们在练什么？”悟空突然凑过来，尾巴一甩搭上星玄肩膀，“刚才那拳，能不能再打一次？我想学！”
“学不了。”星玄推开他的尾巴，“你尾巴太野，一发力就乱甩，重心不稳。”
“那怎么办？”
“绑起来。”
“啊？”
“找个布条，把尾巴捆住，练三天基本功。”星玄一本正经，“等你能站着不动打一百拳，我再教你进阶技巧。”
灵汐在一旁笑出声：“大猴子被驯化了！”
悟空挠头：“可龟仙人从没说过要绑尾巴啊……”
“龟仙人也没见过赛亚人吧？”星玄反问，“你这尾巴，可是天然的平衡器。用好了是武器，用不好就是累赘。”
小林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那……我能学吗？”
“你？”星玄上下打量他，“你没有尾巴，但有脑子。你比悟空更清楚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上。这才是最强的武器。”
小林怔住。
他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就是“你不如悟空”。力量不如，速度不如，天赋不如。可从来没人说——你有脑子。
星玄拍了拍他肩膀：“下次对战，别光想着赢。想想怎么让对手犯错。”
“我……试试。”
“别试。”星玄摇头，“直接做。你要是总说‘试试’，一辈子都在试。”
悟空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这对话，怎么听着像在拍励志剧？”
“因为你就是主角。”灵汐奶声奶气，“他是男二，我是萌宠担当。”
星玄没接话，目光再次扫向观众席。
那两个黑袍人已经起身，正往出口方向移动。
走了？
他眯起眼。
不是撤退，是换位置。他们要去更高处，视野更广的包厢。显然是为了继续监视。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果核，忽然道：“悟空，你们平时在哪训练？”
“包子山啊！”悟空指了个方向，“离这儿半天脚程，有湖有树林，最适合打架！”
“改天带我去看看。”星玄说，“顺便教你们点防偷袭的技巧。”
“偷袭？”小林紧张起来，“有人要偷袭我们？”
“不是有人。”星玄望着那两个黑袍人消失的通道，“是总有那么些人，觉得自己藏得很好。”
灵汐抱着小树，忽然哼起一段断续的歌谣。星辰碎屑从她发间飘出，在空中拼成一个小小的“3”字。
“第三阶段。”她低语，“猎人换位，猎物未觉。”
星玄嘴角微动。
他抬起手，假装整理衣领，实则将作战服的伪装模式调到“低存在感”最高档。同时，灵泉空间的保鲜区自动上浮，覆盖储物层，形成双重掩护。
“你现在像极了假装路人的高手。”灵汐小声说。
“不是假装。”星玄望着擂台，“是真不想惹麻烦。”
“可麻烦。”小林忽然开口，“好像已经找上门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擂台裁判正拿着麦克风宣布下一轮名单。
“b组第二场：小林 vs 多拉姆！”
星玄瞳孔一缩。
多拉姆？
比克大魔王的手下，实力碾压现阶段的小林。这名字不该出现在预选赛，更不该这么早冒出来。
除非——
有人故意安排。
他猛地转头看向包厢方向。
刚才那两个黑袍人，此刻正站在栏杆后，竹竿男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嘴角扬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