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指尖还残留着那滴汗蒸发后的咸涩感，作战服内层的神经传导图尚未完全褪去。他抬起手，风衣袖口的纤维自动重组，将刚才在实验室里撕裂的缝隙弥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后颈那道旧伤正在发烫。
“你又把痛觉调高了。”灵汐从他肩膀跳下来，光着脚踩在灵泉空间的地面上，星砂顺着她的脚踝滑落，堆成一小片会呼吸的沙丘，“上次这么干，是打完超梦之后硬撑着没晕。”
“这次不一样。”星玄双手按在空间中央的能量漩涡上，银白色头发被气流卷起，露出额角一道细长的旧疤，“预判系统超频了七次，得先把数据流压稳。”
灵汐哼了句跑调的童谣，把君惠送的儒艮牙齿抛向空中。牙齿旋转着裂开一道缝，涌出柔和的白光，瞬间在漩涡外围织出一层半透明的网。白的身影从冰镜中浮现，递出一块泛着蓝光的晶体，表面刻着一串复杂的波形图。
“赛亚人细胞共振频率？”星玄接过晶体，直接按进作战服核心，“你连这个都算出来了？”
“不是我。”白的声音很淡，“是小刚昨天发来的矿石共振报告，顺手拆解了一下。”
星玄没多问，他知道有些事不需要解释。比如为什么一个矿业大亨会研究赛亚人细胞频率，就像没人问过为什么克比的勇气糖果包装纸会在关键时刻闪一下。
他闭眼，将晶体能量导入系统。预判模块的乱码开始收敛，像一群乱跑的孩子被哨声叫停。可就在数据流即将归零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警告：检测到宿主痛觉阈值异常，建议立即——”
“建议个头。”星玄睁开眼，金色竖瞳一闪而过，“再建议我就把你月底的《难忘今宵》换成《忐忑》。”
系统沉默了半秒，机械音里居然透出一丝委屈：“……遵命。”
灵汐拍手：“干得漂亮！下次让它播《爱情买卖》！”
星玄没笑，反而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红，像被无形的火焰燎过。他低头看了眼怀表，表盘深处，七个小点正排成残缺的北斗状，缓缓转动。
“又来了。”他说。
传送舱启动的瞬间，腥风扑面。海盐混着铁锈的味道钻进鼻腔，暴雨砸在作战服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星玄睁眼，百米高的青铜巨笼悬浮在乌云之下，九条粗如手臂的锁链贯穿一只巨龙的双翼，每根链条上都刻着扭曲的符文，泛着不祥的紫光。
那是帝牙卢卡。
“它在哭。”灵汐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奶音，而是带着千年回响的低语。她怀里的布偶“小树”渗出暗红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化作微小的光斑。
星玄的预判系统自动展开，全息投影在视野中浮现。锁链的能量流向极其复杂，破坏任意一条都会引发连锁反应，直接撕裂时空。他下意识摸了摸作战服内侧，君惠的日记本还在，纸页上的诅咒文字正微微发烫，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不对劲。”他低声说，“这些符文……和人鱼族的诅咒是同源的。”
灵汐没回答，她的银发无风自动，脚踝上的星砂链疯狂震动。白的身影从冰镜中跨出，手中凝出一座六边形冰仪，边缘刻着从柯南世界推理出的时空坐标公式。
“定位偏移了0.3光秒。”白说，“我们本该落在祭坛正上方。”
“有人改了坐标。”星玄眯眼，金色竖瞳锁定空气中几缕几乎不可见的时空粒子，“而且故意让我们从侧面进来，看到这一幕。”
他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巨龙伤痕累累的躯体。鳞片大片剥落，露出底下金属般的机械结构，像是被强行改造过。最触目惊心的是它的左翼根部——那里本该是时空之力的源泉，如今却被一根黑色螺栓死死钉住。
“这不是囚禁。”灵汐突然说，“是手术台。”
星玄点头。他能感觉到，那根螺栓正在缓慢抽取帝牙卢卡的核心能量，转化成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物质。预判系统试图分析，但刚接触那股能量，屏幕就闪过一串乱码。
“系统，屏蔽高危数据流。”
“叮~已屏蔽。但检测到因果律污染，来源：上个纪元。”
星玄没意外。他早就知道，这种级别的改造不可能是现代技术。真正让他皱眉的是——
“锁链上的符文在动。”他说。
那些原本静止的诅咒文字，正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像是在拼写什么。他取出君惠日记，将一页空白纸贴在锁链上。文字立刻被复制上去，开始自动排列组合。
三秒后，纸上浮现一行清晰的字：
“它不想死，但更怕失控。”
灵汐吸了口气：“这是帝牙卢卡在说话。”
星玄盯着那行字，忽然抬手，割破手掌。赛亚人血液滴在锁链上，紫光猛地一颤，符文瞬间停滞。他趁机将手按在链条连接处，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
画面闪现：一个少年站在悬崖边，手里握着红色丝线，另一端绑着帝牙卢卡的爪子。每掉一片鳞，他就抽一鞭。祭坛下堆着九百九十九根断裂的时空之翼，全是失败品。小刚提供的灵能矿石被熔炼成环状限制器，嵌在龙的脊椎里。
“真司……”星玄咬牙，“他不是训练家，是刽子手。”
灵汐的眼泪落下，化作星砂腐蚀出锁链上的一个缺口。就在这时，帝牙卢卡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竖瞳倒映出星玄的身影。
“你的伤……”龙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低沉而破碎，“和我一样。”
星玄没动。他知道这不只是比喻。后颈的灼痛越来越强，七道伤疤的位置，正与锁链穿过的痕迹完全重合。
“你也被改过。”他低声说。
帝牙卢卡没回答，但眼中的痛苦说明了一切。
白突然抬手，冰镜映出祭坛下方的结构图：“锁链核心在地下三十米，有反重力装置支撑。强行破坏会引发时空坍缩。”
“那就别破坏。”星玄抹掉手上的血，作战服自动切换成能量吸收模式，“我们让它自己松。”
他抬头看向暴雨中的巨笼，预判系统重新启动，开始计算每条锁链的应力点。灵汐解开星辰纽扣，世界树的光芒包裹全身，脚下的星砂开始排列成某种古老的阵型。
“等会我制造重力反转区。”星玄说，“你用沙漏循环三秒，白负责冻结反重力核心。机会只有一次。”
灵汐点头，把布偶“小树”塞进星砂堆里：“它说，等完事了要听我讲新故事。”
“讲什么？”
“讲你上次打超梦，裤子炸了还硬撑着说‘这是战术性暴露’。”
星玄嘴角抽了抽：“……这故事谁传出去的？”
白面无表情：“克比上周在海军内部讲座提过一嘴。”
星玄：“……”
他深吸一口气，赛亚人血脉全面激活，金色气焰冲天而起。就在他准备冲向空中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叮~检测到宿敌‘熵’的能量残留。”
星玄顿住。
镜头缓缓拉近，锁链深处，那根黑色螺栓的缝隙中，正渗出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灰雾。雾气扭曲，隐约形成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的轮廓。
星玄缓缓握紧拳头，赛亚人青筋在手臂上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