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雨夜交锋
污秽的能量如同黑色的潮水,持续冲击着“镇魂安宅符”形成的无形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却始终无法突破那看似柔和、实则坚不可摧的光芒。雨声哗啦,掩盖了这常人无法感知的激烈交锋。
张清玄站在门内,身形稳如磐石。指尖那簇星火之力已然炽亮,却引而不发。他能感觉到,这股攻击虽然阴毒,却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消耗。对方的真正杀招,恐怕还在后面。
(修炼体系补充:此界修行,沿袭古法,大致分筑基、凝液、金丹、元婴等阶。每阶分前、中、后期。张清玄昔日于茅山,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已至凝液后期,触摸到金丹门槛,却被玄冥所害,功力尽废。如今他另辟蹊径,以红尘为炉,七情为火,重燃本源星火,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之路。当前,他处于“筑基中期”境界,虽法力总量远不及从前,但力量本质更为精纯,对能量的掌控和运用效率极高,尤其在“净化”、“洞察”与“精细操控”方面,展现出非凡潜力,实际战力不输于寻常筑基后期,甚至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与凝液初期周旋。此乃“质”与“量”的区别。)
“老板……顶、顶得住吗?”胖子缩在角落里,声音发颤,手里的“破妄清心符”都快被他捏出水来了。他虽然感知不到具体的能量碰撞,但那无形的压力和符纸微微发烫的触感,都让他心惊肉跳。
“聒噪。”张清玄头也不回,语气淡漠,注意力始终锁定对面。在他远超当前境界的敏锐感知中,对面书店二楼那衰败而尖锐的气息,正如同毒蛇般收缩,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果然,那污秽能量的冲击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见无法突破屏障,便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然而,就在能量退去的刹那,异变再生!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敲门声,突兀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响起!声音来自店门!
胖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惊恐地望向门口。这大雨夜的,谁会来敲扎纸店的门?
张清玄眼神一凝,透过门板,他的“感知”清晰地“看”到,门外站着的并非活人!而是一个浑身湿透、面色青白、眼神空洞的男子!男子身上缠绕着浓郁的水汽和怨念,赫然是一个刚死不久的水鬼!但它行动僵硬,眼神呆滞,明显是被人以邪术操控,成了探路的棋子!
“是水鬼!被人控制了!”张清玄低喝一声,提醒胖子。
他话音未落,那被操控的水鬼竟开始用头重重地撞击店门!发出“砰!砰!”的闷响,在雨夜里格外瘆人!同时,一股更加阴冷、带着迷惑心神力量的无形波动,如同水银泻地,试图绕过正面的符箓屏障,从门缝、窗隙渗透进来!
“镇魂安宅符”的光芒再次亮起,稳固地阻挡着那股无形波动。但门外水鬼的撞击声和那冰冷的恶意,却不断冲击着胖子的心理防线。
“稳守心神!那是幻听和精神干扰!”张清玄的声音如同冰水泼下,让差点陷入恐慌的胖子一个激灵,连忙紧紧握住胸口的“破妄清心符”,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脑海,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恐惧。
张清玄不再犹豫。对方先用能量冲击试探防御,再用水鬼实体撞击和精神干扰多管齐下,显然是想找出防御的薄弱点,或者消耗他的力量。
该反击了!
他并指如剑,隔空朝着店门方向虚点!指尖那蓄势已久的星火之力,化作一道凝练如丝的纯白毫光,如同穿透雨夜的利箭,瞬间没入那正在撞门的水鬼体内!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水鬼身体猛地一僵,撞击声戛然而止。它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随即周身缠绕的操控邪力如同遇到克星,瞬间冰雪消融!它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身体,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发出一声无人能闻的、充满解脱意味的叹息,身影逐渐变淡,最终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雨幕中——被强行超度了!
几乎在超度水鬼的同时,张清玄感知到那股试图渗透进来的精神干扰波动猛地一滞,对面书店二楼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和惊怒的闷哼!
反击见效!顺着那操控水鬼和精神干扰的丝线,他的星火之力不仅化解了攻击,还再次创伤了幕后施术者!
店外重新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贴在门窗上的符箓光芒也缓缓内敛,店铺内恢复了之前的稳固与……寂静。
胖子长长地、带着颤音舒了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腿软得差点站不住。“老、老板……结、结束了?”
“暂时。”张清玄收回手指,脸色比刚才略显苍白。连续精准操控星火之力进行防御和反击,消耗不小。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簇烛焰在经历这番实战后,似乎燃烧得更加纯粹,对力量的运用也多了一丝明悟。“对方吃了亏,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出手。但这梁子,结得更深了。”
他走到柜台边,拿起胖子下午泡好、现在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冰冷的茶水划过喉咙,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去烧点热水,泡壶新的。”他对惊魂未定的胖子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顺便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弄点简单的。”
“哎!好!好!”胖子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冲向厨房,此刻他觉得烧水做饭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安全工作。
片刻后,一壶滚烫的新茶和一小碟胖子之前自己做好的、没舍得吃完的酱肉肘子(切成了薄片)被端了上来。热茶驱寒,酱肉厚实,虽然简单,却恰到好处地抚慰了刚才紧绷的神经和消耗的体力。
张清玄慢慢喝着茶,吃着酱肉,心里快速复盘着刚才的交手。对方的手段阴狠诡谲,擅长操控灵体和精神攻击,而且极其谨慎,真身始终不露。吴老头……恐怕也只是一枚被推在前台的棋子。真正的对手,是那个至今未曾直接露面的玄冥。
“老板,”胖子也灌了几口热茶,压下了惊,忍不住问道,“刚才那水鬼……也是对面搞的鬼?他们从哪儿弄来的?”
“附近水域,枉死之魂不少。”张清玄放下茶杯,“操控刚死不久、怨念未散的亡魂,对于精通此道的人来说,并非难事。他们选择水鬼,恐怕也是想利用这大雨天气,增强其阴寒之力。”
他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滂沱的雨幕,目光幽深。
今晚的交锋,只是序幕。
玄冥的势力比他想象的更难缠,而对方对他这“破而后立”的新生力量,似乎也充满了探究和……忌惮。
这很好。
让对方在忌惮中猜测,在猜测中犯错。
而他,只需要继续积攒力量,等待下一个机会。
“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张清玄起身,走向柜台后的休憩处,“明天,雨停了,我们去个地方。”
“啊?又、又去哪儿?”胖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水库。”张清玄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水鬼的源头,顺便……清理一下附近的‘钉子’。”
胖子:“……”
他感觉自己的好日子,怕是真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