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法则之海
万法之门巍峨耸立,其变幻不定的形态仿佛凝聚了诸天万界的法则缩影。站在门前,那股源自本源的召唤与共鸣几乎化为实质,牵动着林天眉心的混沌印记,也引动着初成的内宇宙微微震颤。
猎杀庭守卫的鲜血尚未在虚空中彻底冷却,林天已不再停留。他目光如炬,锁定那流转不息的巨门,一步踏出!
没有想象中的阻碍,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当他的身体触碰到那由光影与概念构成的门扉时,仿佛水滴融入大海,空间泛起一圈柔和的涟漪,他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没入其中。
冥痕鲲发出一声低吼,毫不犹豫地载着苏璎,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在接触门扉的瞬间,同样被那奇异的空间波动吞没。
短暂的失重与光影扭曲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剧变。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另一片虚空,或者某个具体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海洋!
头顶无天,脚下无地。放眼望去,尽是流淌着、奔腾着、交织着的亿万法则光辉!有代表火焰本源的金红流焰,有蕴含生命律动的翠绿藤蔓,有象征绝对锋锐的银白剑气,有承载大地厚重的玄黄气流,有演绎时空奥秘的透明波纹,有弥漫死亡寂灭的灰黑雾气……林林天所知晓的、未曾知晓的一切法则,都以最本源、最直观的形态呈现在这里,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汇聚成河,奔涌成海,发出宏大而玄妙的“道音”!
这里就是“万法之源”?或者说,是道祖用以架构、掌控诸天万界法则的……核心数据库?
磅礴的法则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林天的感知。若非他内宇宙初成,神魂与意志经历了归墟意志的磨砺,恐怕在这信息的冲击下,瞬间便会迷失自我,道化于此,成为这法则之海的一部分。
他强行稳住心神,内宇宙自发运转,如同一艘坚固的舟船,在这狂暴的法则海洋中艰难地定住锚点。混沌的特性开始发挥作用,缓慢地解析、容纳着这些涌入的法则信息,将其转化为内宇宙演化的资粮。
冥痕鲲一进入此地,便发出了痛苦与欢愉交织的咆哮。它身为归墟生物,天生亲近死寂与终结法则,此刻置身于这蕴含无限生机与演化的法则海洋中,如同冰块落入沸水,周身鳞甲都在嗤嗤作响,却又本能地贪婪吸收着那些与它相性相合的死寂、毁灭类法则,气息在痛苦中发生着奇异的蜕变。
苏璎更是直接盘膝坐下,紧闭双目,周身月华流转,显然进入了深层次的悟道状态。此地对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机缘,若能领悟一丝半缕契合自身的法则,足以受用终身。
林天没有打扰他们。他的目光穿透重重法则光流,望向这片海洋的深处。
混沌感应清晰地指引着方向,那最后的关键钥匙部件,就在这片法则之海的核心!
他尝试移动,却感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并非有形的力量阻挡,而是这无处不在的、浓郁到极致的法则本身,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承受亿万法则的冲刷与排斥,需要以自身的内宇宙之力,强行开辟出一条短暂的路径。
这更像是一场对道心、对自身“道”的终极考验!
林天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他再次握紧了拳头,内宇宙之力澎湃涌动,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却坚韧无比的混沌光膜。
“我的道,唯力永恒,一拳足矣!”
他低语一声,再次踏步向前!拳头并非轰向某处,而是以一种玄奥的频率震荡着,将前方阻碍的法则光流 gently 排开、抚平,如同破开浪花的船首。
他走得很慢,却异常坚定。每一步落下,都有无数的法则碎片被他周身的光膜吸收、解析,融入内宇宙之中。内宇宙那灰蒙蒙的背景中,开始点缀上丝丝缕缕代表着不同法则的微光,虽然微弱,却让这片初生的宇宙变得更加真实、丰富。
他看到了火焰法则从星火到燎原的爆发,看到了生命法则从萌芽到参天的历程,看到了雷霆法则的毁灭与生机并存,看到了时空法则的蜿蜒与折叠……这仿佛是一场对宇宙万物运行规律的终极阅览。
然而,这片法则之海并非死物。随着他的深入,那些流淌的法则似乎察觉到了他这个“异类”的存在,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庚金剑气毫无征兆地自侧面斩来,其锋锐之意,足以轻易切开合道境修士的护体神光!
林天看也不看,反手一拳捣出!拳锋之上混沌气流旋转,并非硬碰硬,而是以一种包容、化解的姿态,将那无坚不摧的庚金剑气卷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混沌同化、吸收,转化为内宇宙中一丝代表“锋锐”的法则印记。
“轰!”
一团炽烈的太阳真火化作金乌形态,咆哮着扑来,要将万物焚为虚无。
林天张口一吸,那足以熔炼星辰的太阳真火竟被他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入腹中!内宇宙中那代表“演化”的区域微微一亮,便将这狂暴的火焰之力镇压、分解,化为滋养宇宙的养分。
越是深入,攻击便越是频繁、越是强大。各种属性的法则不再仅仅是流淌,而是凝聚成种种形态,如同拥有了灵智的守卫,疯狂地阻击着林天这个闯入核心的“病毒”。
雷霆化作龙蛇,寒冰凝成凤凰,大地隆起巨人,飓风汇聚神魔……无数由纯粹法则构成的生灵,前仆后继地涌向林天!
林天夷然不惧,他的身形在法则的狂潮中穿梭,双拳如同开辟混沌的神斧,每一次挥动,都必然有一种法则化身被击溃、吸收!他的战斗方式简单而高效,没有绚烂的术法对轰,只有最本质的力量碰撞与吞噬!
他的内宇宙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盛宴”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长、壮大!那亿万“星辰”越发璀璨,混沌背景越发深邃,生灭循环越发顺畅。
他如同一块永不满足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这片法则之海的精华。他的拳意,也在这种磨砺中,融入了万法的特性,变得更加圆融,更加不可阻挡!
不知击溃、吸收了多少法则化身,不知前行了多久。
终于,前方的法则光流变得稀薄,攻击也渐渐平息。
他穿透了重重阻碍,来到了这片法则之海的最核心区域。
这里,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有狂暴的法则奔流,只有一团柔和而纯净的、仿佛由最初之光构成的能量漩涡,在缓缓旋转。漩涡的中心,一枚巴掌大小、通体剔透、内部仿佛蕴含着无数世界生灭景象的晶体,正静静悬浮着。
那就是最后的钥匙部件!也是凝聚了这片法则之海部分本源的——万法源核!
而就在那万法源核之旁,一道身影,背对着林天,负手而立。
那人身穿朴素的灰色道袍,身形并不高大,却仿佛与整个法则之海融为一体。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诸天万界、过去未来皆在其掌控之中的无上威严。
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平凡无奇,却又让人看过一眼便永远无法忘记的面容。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宇宙,倒映着林天的身影,也倒映着万法的生灭。
“你来了。”
他开口,声音平和,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直接响彻在林天的心神深处。
“我等你,很久了。”
林天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内宇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虽然从未见过,但那源自生命本源、道基根源的强烈排斥与危机感,瞬间让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道祖!
或者说,是道祖留在此地的一道……化身!
最终的对手,就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这法则之海的核心,守护着最后的钥匙,等待着他的到来。
林天缓缓握紧了拳头,混沌之光在拳锋吞吐不定,内宇宙的伟力在体内咆哮。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眼眸,死死锁定了那道灰色的身影。
一切言语已是多余。
唯战而已!
他的拳头,将在这万法之源,与这诸天秩序的缔造者,做出最终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