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楼的动静很大,风声传得很快,惊动了司里院。
赵仓带着翁厨守卫与司里院火拼,绝不任由对方把这事变成一个刑事案件。
元朝早已接管临安,司里院是宋时旧官署,原本处理一些刑事案件,但在忽必烈统治时期不受待见,正在考虑废除此机构,只因现今司里院参军是朝中理财派阿合马的人,这个机构才存到现在。
也就是说,在临安,掌管宗教事务的杨琏真迦,和司里院参军都是理财派的人,都是真金的对手。
他们团队成员的宅邸被轰炸了,司里院参军自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赵砚之前说的,需要真金给他兜的底。
赵仓把司里院的巡军赶走之后,再度安排人员分布在野利宅的四周。
找人了一天的杨蛟闻声跑了过来。
赵砚道:“你带几个人,再去一趟灵隐寺。”
“你是怀疑后山那些石窟吗?我找了几个时辰了,没有。”
“之前是没有,但他们有可能返回,再去找一遍。”
杨蛟想了想,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帮人到处隐藏,没准真能反复上到灵隐寺。
要不然,为什么他们把临安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
“行。”
杨蛟离开了,赵砚则隐身在附近的一处暗角。
那么多人员兵力在寻找,整整一天了都没有找到,只能说明对方是藏在一个人鬼不知的地方。
时间耽搁的越久,凌枝受伤害的风险就越大,他只能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个方法有没有用,现下却只能如此。
司里院巡军被赶走了,参军肯定会来闹事,到时与之周旋费时费力,他不知道真金在哪里,只希望真金闻到风声速来,把底兜住。
现下每一步都是争分夺秒。
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去把灵隐寺轰了。
一来灵隐寺是一座庞大的山,山里最显眼的是几座庙,杨琏真迦那种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庙被炸了而露身,那种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佛身上。
二来灵隐寺后面的石窟,他去找的时候也观察过,绵延盘绕,是可以藏身的,那帮人再倒回去也不是没可能。
凌枝要真被带了回去,他使用火器凌枝也一同危险了。
不知多久过后,藏身在另一个方位的赵仓匆匆跑来道:“野利卑出现了!”
“在哪里?”
“匠人那里,要打起来了,质问是不是你干的?”
“告诉他,就是我干的,他的所有族人都尸骨无存!”
“好!”
赵仓转身就跑,到时见野利卑如同得了狂犬的狗,发疯似的挥刀对着守卫和工人乱砍。
翁厨众人听从先前的安排,纷纷往翁厨跑。
赵仓边跑边冲着野利卑点火道:“就是我们干的,就是我们干的!就是要你们党项人灭族,就是要你们党项人从此绝种!哈哈哈哈!绝种!绝种!”
“啊~狗东西!”
野利卑咧牙狂叫,手举着大刀追撵赵仓,恨不得把赵仓砍成灰烬。
跑到翁厨,野利卑顿时傻眼了。
匠人迅速搬出来一台火器,正正端端地对着他。
赵仓把火折子比到火器面前,作势要点火。
“你来?试试看?”
“啊~”野利卑只有干叫。
“绝种!绝种!哈哈哈哈!”赵仓仰天大笑,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野利卑面目扭曲:“赵砚,你这个衣冠楚楚的阴险小人!有种就给老子出来!出来!”
此时的赵砚就在离野利卑不远的地方,等着野利卑被赵仓逼疯。
赵仓掰着手指头说:“一二三四,哦不,费米听早死了,那就是一二三。天呢,你们党项就只有三个族人了?啊?没种了,没种了,哈哈哈哈!”
野利卑抓狂地大叫:“赵砚,有种给老子出来!”
赵仓笑嘻嘻地说:“对付你有我这个吓尿了的软骨头就行了,哪还用得着我们东家出面啊。告诉你吧,宅邸里的那些人死得可惨了,尸骨无存啊,哈哈哈哈。”
野利卑完全被逼疯了:“好,你不出来,老子就看你出不出来?”
野利卑持刀抓狂地往灵隐寺跑,他不敢闯翁厨,翁厨门口放着火器,他见识过火器的威力。
赵砚还不露面,他要去把气撒到凌枝身上。
赵砚迅速谨慎地跟上。
赵仓也和匠人携带上破片手雷,一并跟随。
——
石窟洞里,凌枝不知道这是隔离了外边有几层。
反正感觉空气都不流通,随便一个呼吸声都可以听到回音,还有那个变态身上那股呛鼻的尸臭味道。
凌枝刚刚像被踢皮球一样地踢到这里来,还被野利卑又打又踹,还被杨琏真迦威胁,还被关在铁笼里面,所以这时候不敢硬着来。
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的恐惧感就越多,根本无法让自己完全冷静。
更是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杨琏真迦会对她行事污秽。
她努力东一茬西一茬地打岔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晚这事过后,你会被怎么样?”
“我会怎么样?”
杨琏真迦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老衲在破案啊,我能被怎么样啊?”
“可是你没有按照常规的流程来,更何况,我还是真金皇太子的人。”
“皇太子?啊哈哈哈哈!”
杨琏真迦更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两手一摊,满意得很:“老衲搞这一出,就是为了皇太子啊,就是等着他犯错呢。
刚刚僧人的话你听到没?野利宅被炸了。你说,这真金才杀了一个狱吏,然后等忽必烈前脚一走,他后脚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到底该怎么收场啊?
还有告诉你吧,司里院就是盯着真金的一双眼睛。他这两年不是把临安治理得很好吗?野利宅被炸了,司里院肯定要出面,真金到底管是不管呢?啊?哈哈哈哈。”
凌枝在铁笼里费力地把身子站直,明白了,总算明白杨琏真迦搞这一出的动机了。
他把自己掳走,就是等着真金冲动犯错误。
真金的身份也更是压不住他了,凌枝脑子努力转动,她到底该怎么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