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钢材市场一直起伏不定,可你凭什么断定钢价马上要涨?这可不是随便猜猜就能说得准的事吧?你得给我讲清楚,到底掌握了多少内情?”
“我想知道你是真有底牌,还是纯粹在碰运气。
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摊开来说,咱们敞亮一点,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地步,接下来的交锋恐怕不会太平顺了。
其实高育良这话里藏着试探——他心里清楚,对方不可能轻易低头,就像他自己也不会退让半步。
既然双方都在关键问题上寸步不让,那就说明底牌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而刚才高育良抛出的那句话,显然不是随口一提,而是直指核心。
但这个核心背后的真相,究竟该由谁来揭开、由谁来判断?
切利诺夫沉默了。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真的被他说中了?
这一辈子他撒过的谎不少,蒙过的人也多,但从没一次像这次一样,瞎猫撞上死耗子,偏偏踩在了点子上。
更让他警觉的是,他听出来了——高育良是在试他!换句话说,自己之前的那些推断,也许全都是对的!
可高育良现在反过来问他,说明这件事背后远比表面复杂得多。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陷入沉思,眼神渐渐变了,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兴奋。
难道……我真的摸到了真相的边?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但如果真是这样,高育良为何如此紧张?否则他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高先生,既然您这么问,那我觉得我们确实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有些事不像您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我随口就能应付的。
您看我这个建议如何?”
林一凡一听立刻按捺不住,正要发作,却被高育良轻轻拦下。
高育良神色如常,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你想谈,那就过来吧。
我现在就在平湖山庄,你要是方便,不妨住个两三天,咱们慢慢聊。
时间地点都由你定,我随时恭候。”
说完,电话已被挂断,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高育良之所以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就是不想给对方太多反应的时间。
一旦犹豫多了,对方就会开始怀疑、算计。
可只要切断联系,切利诺夫反而会按照他的预期行动——主动找上门来。
电话那头,切利诺夫眉头紧锁。
他反复回想刚才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缓缓开口:“你们都过来一下。
现在高育良突然邀我去平湖山庄,你们说,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和他之间根本没那么熟,他突然示好,是不是设了局?我要是真去了,会不会一脚踏进陷阱?”
手下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轻易开口。
这种层级的人物博弈,哪是他们能轻易参透的?
而切利诺夫之所以征求他们的意见,其实是出于对高育良和林一凡的不信任。
毕竟,万一这是个套,他一头扎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就在这时,他的秘书却提出了不同看法。
“先生,如果咱们已经判断方向没错,就不该再犹豫了。
有一句话叫‘机不可失’,高育良了解您,我怕他下一步会有动作。”
秘书的意思很明确:眼下最关键的是迅速行动,去找高育良当面对质。
否则一旦对方醒过神来,局面就会彻底失控。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住眼前的机会,把该解决的事一次性了结。
否则,错失良机之后,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无尽的被动,甚至满盘皆输——这一点,绝不能掉以轻心。
这番话,正好戳中了切利诺夫内心最深处的焦虑。
他确实已经开始不安了,和高育良打交道,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问题是,现在局势复杂,若是高育良真有什么后手,他也未必招架得住。
正犹豫间,秘书又催了一句:
“您别想太多了,不管情况如何,先动身为上。
再说,高育良他们也不敢动您,没那个胆量。”
切利诺夫依旧摇头不语。
“我倒不是怕他们直接对我动手,真正让我犯难的,是万一谈话牵扯到一些敏感话题,到时候怎么应对才好。”
“你们心里也明白,眼下这局面没那么简单。
真要是在聊天时无意间碰到了不该碰的点,那可就麻烦大了。”
“而且高育良那边,估计已经在某些环节上布了局,偏偏这些打算被我给摸了个大概。
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到,随口一推,居然真让我撞对了——这事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离谱……”
“如果不是他心里发虚,察觉到我有所察觉,又怎么会突然联系我,叫我过来?所以啊,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
切利诺夫语气中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对目前的局势判断得异常清晰,看起来早已把各种可能都盘算了一遍,只等临场应变。
眼前的局面,似乎已经被他拆解得七七八八,至于更深层的东西,他也无力再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简单说了几句后,他便起身离开。
毕竟高育良等得越久,自己就越被动。
对方掌握节奏的时间越长,主动权就越向他倾斜,真到了那时,局面恐怕就彻底失控了。
因此,当务之急,绝不能让高育良抢了先机。
正因他深知这一点,才不得不步步为营,谨慎应对。
前往平湖山庄的路上,他思绪翻腾,脑海中不断演练着可能出现的对话与交锋。
他必须预判高育良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试探,这场见面,注定是一场你来我往的角力。
还是那句老话:成王败寇,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费了好一番周折,车子终于驶入平湖山庄。
这名字听着雅致,其实不过是个偏僻简陋的小地方,连个像样的招待所都算不上。
不少人传说这里神秘莫测,实际上,不过是少数人能自由出入的私人据点罢了。
坐在车上,切利诺夫仍没放松警惕。
他不想一进门就被高育良压住阵脚。
最让他忌惮的,就是对方一旦主导了谈话方向,留给他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小。
他自知实力有限,但也不愿轻易退让,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把该办的事、不该碰的雷,全都处理妥当。
“高育良,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手段。
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样,我都会硬碰硬地接下。
你的那些谋划,在我这儿别想顺利推进。”
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车子刚停稳,便快步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