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父亲春野兆便穿戴整齐,出门前往忍者学校为我请假。母亲春野芽子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几个大购物袋和推车,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们一家三口,加入了清晨采购的人流,目标明确——粮店、肉铺、杂货店。
木叶村的早晨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卖菜的阿婆依旧吆喝着,早点摊冒着热气。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别。街上行人步伐似乎比平时稍快,交谈声也低了几分。在粮店排队时,我看到邻居三上家的阿姨也在,我们互相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眼神交汇间却传递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家买的米面数量,显然也远超平日消耗。
没有人惊慌失措,没有人高声议论,大家只是有条不紊地、默默地购买着远超日常需求的物资。大米、面粉、各种耐储存的豆类、腌制好的肉类、成箱的矿泉水、大量的方便食品……母亲精打细算,挑选着最实惠耐放的种类。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平民百姓的生存智慧。他们或许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对危险的嗅觉却异常灵敏,并且有一套代代相传的、低调而有效的应对方式。无论是谁,身处何等高位,都绝不能小看这些在底层挣扎求存的人们所拥有的韧性和智慧。
采购完毕,我们便回到了家,紧紧关上了院门。
“等着吧。”父亲言简意赅地定了调子。
于是,我们开始了足不出户的“隐居”生活。不仅是我们家,整条街巷似乎都陷入了某种沉寂。平时在街上追逐打闹的孩子不见了踪影,邻里间的串门闲聊也戛然而止,只有偶尔必要的出门采购(也是快去快回),才会短暂地打破这份安静。
我也果断停止了所有的修炼。这个时候,任何非常规的查克拉(或内力)波动,都可能成为黑暗中那些眼睛关注的目标。我能感觉到,村子里的气氛虽然表面平静,但暗地里的“视线”却多了起来。暗部,还有那个更加阴冷的根组织,恐怕正像蜘蛛网一样覆盖着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被他们盯上,以我现在的小身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隔三差五,就有人敲门。有时是戴着臂章的“行政人员”,说是进行人口普查更新;有时是穿着制服煞有介事检查卫生和消防的;还有自称是维修公共设施的……借口五花八门,但目的只有一个——进屋探查。
他们的态度算不上恶劣,但眼神锐利,动作麻利,会看似随意地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家那个加固过的地下室自然也没能幸免。
“春野先生,这个地下室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文职人员的男子问道,语气平和。
父亲脸上堆着生意人惯有的、略带讨好的笑容:“哦,大人,这就是个仓库,放些杂物和店里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您看,都是些酒坛、空箱子和旧家具。”他说的也是事实,地下室本就兼做仓库之用。
那男子用手电照了照,目光在加固的墙壁和顶棚上停留了片刻,没说什么,只是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便离开了。
我站在父母身后,扮演着一个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的小女孩角色,内心却一片清明。身为平民百姓,在强大的暴力机器面前,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可言?在哪个时空,底层民众的隐私和空间,在“大局”和“安全”面前,都是如此脆弱,可以被轻易踏入和审视。这种感觉,既熟悉又无奈。
就这样,在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汹涌的状况下,时间一天天过去。大约一周后的一个深夜,我们一家三口如往常一样,在地下室临时铺设的地铺上准备睡下。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隐隐从村子的北头方向传来!即使隔了这么远,在地下室中,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声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我的心猛地一沉。来了!宇智波鼬……不,更准确地说,是宇智波带土和志村团藏的猎杀时刻,到了!而默许甚至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这一切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此刻想必正站在火影岩上,心情复杂地眺望着那个方向吧。
我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思绪飘远。纵观木叶村成立以来的历史,那些在对外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大英雄,好像最终都没什么好下场。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理想主义,最终力竭而亡(虽说是自然死亡,但也与连年征战损耗有关);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开发无数禁术,死于金角银角部队的偷袭;白牙旗木朔茂,任务完成率百分百的英雄,却因流言蜚语自尽;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为封印九尾牺牲……他们不管过程中有多么辉煌,还是遭受了什么,结果似乎都指向了悲剧,大多还是被各种阴谋诡计,或是被外人,或是被自己人,以各种方式“阴”死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和悲哀。
“所以,”我在心底再次 reaffirm 自己的道路,“以后我若成为真正的忍者,绝不当什么英雄。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六哥’的忍道,低调发育,幕后操作,保全自身,守护想守护的人,才是长久之计。”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晚,除了最初那声巨响和后续零星几声类似爆炸的动静外,整体竟然显得异常“安静”。没有想象中震耳欲聋的连续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或许距离太远听不到?),更没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父亲揉着有些发黑的眼圈,疑惑地对我们说:“真是怪了……以前村里出点大事,哪次不是像地震一样,唏哩呼通,霹雳啪嚓闹腾一宿?这次……可真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宇智波一族的覆灭,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以极高的效率完成的,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清洗,而非混乱的暴动或战争。
又过去了三天。这天上午,街道管理处的人来敲门,通知父亲:“春野老板,赶紧营业吧,老百姓生活还得继续啊。”
父亲关上门,回头对我和母亲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结束了。”
他和母亲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匆匆赶往店铺,准备重新开张事宜。
我走到院子里,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左邻右舍也仿佛约好了一般,陆续打开了紧闭多日的门窗。女人们开始晾晒衣物,男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谈论着天气和即将要忙的活计,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随后便被允许在院子里玩耍。街面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商铺陆续开门,吆喝声、交谈声重新响起,充满了活力。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仿佛过去十几天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村北头那晚的巨响也只是众人的一场幻听。底层民众的生活就是如此,上层社会的波澜再壮阔,再血腥,落到他们身上,也只不过是需要小心规避几日的风浪而已。风浪过后,生活依旧。说到底,宇智波一族纵有开国之功,对于这些每日为生计奔波的升斗小民来说,也终究是遥远而模糊的存在。
在店里帮着父母忙碌了一下午,擦拭积了薄灰的货架,清点库存,准备明日营业。傍晚时分,忍者学校的一名工作人员来到店里,通知父亲:“春野先生,学校明天恢复正常上课,请您家孩子准时到校。”
“好的好的,谢谢您通知!”父亲连忙道谢。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了然。嗯,看来这套“危机-管控-解除-恢复”的流程,木叶高层和基层执行人员已经是驾轻就熟了,效率真高。
晚上回到家,母亲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饭桌上,父母闲聊着店铺重新开张的准备,商量着要不要进些新酒。没有提及过去十几天任何不寻常的事情,仿佛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原材料短缺导致的短暂歇业。
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回归了往常。灯火可亲,家人围坐,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也是我们拼命想要守护的平静。
今晚,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进行修炼。早早地洗漱完毕,钻进了柔软而熟悉的被窝。紧绷了十几天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
闭上眼睛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明天去学校,大概率是看不到二柱子(佐助)了吧……他的人生,从那一夜起,已经彻底改变了方向。
而我的生活,还要继续。苟住,发育,为了在这并不太平的世界里,守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凡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