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节庆典过后,维斯塔九号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缓慢而重复的节奏。但514团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丰收之子”教派,就像一颗包裹着糖衣的毒药,正在悄无声息地渗透着这个偏远的农业世界。
卡尔团长召集核心成员,在租住的农舍仓库里开了个秘密会议。仓库里堆放着他们带来的“农机配件”(其实是武器箱)和一些顺手从集散地“采购”来的土特产(主要是戈尔东弄来的熏肉和本地酿的、度数不高的麦酒)。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卡尔团长压低声音,用一根小木棍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画着简易的关系图,“‘丰收之子’有问题,他们的‘祝福’带有灵能污染。我们的任务是深入虎穴,搞清楚他们的底细。”
“怎么深入?”戈尔东啃着一块熏肉,含糊不清地问,“难不成咱们也去入教?跟着他们一起唱歌跳舞吃小饼?”
“正是如此!”卡尔团长一拍大腿,拍起了一团灰尘,“我们要伪装成被他们的教义感化的‘迷途羔羊’,主动接近他们,取得信任!”
这个提议让众人面面相觑。
“头儿,”柯西金推了推眼镜,他新配的平光镜,为了看起来更像记账员,“咱们这群人,看起来像容易被感化的样子吗?”他指了指满脸横肉、正在啃肉的戈尔东,又指了指一脸“生人勿近”技术宅样的101大爷,还有时刻握着帝皇圣像的“炸弹”。
“事在人为!”卡尔团长信心满满,“我们可以发挥各自的特长嘛!戈尔东,你可以扮演一个被生活所迫、内心渴望宁静的粗犷汉子;柯西金,你就是个对灵性知识感兴趣、寻求人生真谛的落魄知识分子;‘炸弹’嘛……你就是个虔诚的国教徒,但对现有教条产生疑惑,寻求更‘纯粹’的信仰体验!”
“那我呢?”戴夫好奇地问。
“你?”卡尔团长看了看戴夫还带着稚气的脸,“你就是个跟着叔叔出来见世面、对什么都好奇的乡下小伙!”
“那我们怎么接近他们?”戈尔东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总不能直接跑去说‘嗨,我们想入教’吧?太假了。”
“当然不能。”卡尔团长胸有成竹,“我们要制造‘偶遇’和‘契机’。柯西金,你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柯西金拿出数据板:“有!我打听到,‘丰收之子’每周会在集散地东边那个废弃的谷仓里举行一次小型的‘分享会’,主要是诵读教义、分享‘祝福之饼’、交流心得。非核心成员也可以参加,但需要有人引荐。”
“好!目标就是那个分享会!”卡尔团长定下计划,“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在公开场合,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丰收之子’的好感和好奇。戈尔东,你去酒馆喝酒的时候,可以‘酒后吐真言’,感慨一下生活不易,羡慕那些‘丰收之子’的平静;柯西金,你可以去集散地的小图书馆,如果那也算图书馆的话)借阅一些关于农业的书籍,显得你很有研究;‘炸弹’,你可以在人多的地方进行祈祷,但可以偶尔流露出对现有仪式‘形式化’的不满……”
一套完整的“碰瓷”计划被制定出来。514团的成员们,为了完成任务,开始了他们蹩脚的“演技大比拼”。
接下来的几天,集散地里出现了一些“怪人”。
在“麦穗与酒杯”酒馆里,戈尔东经常喝得“微醺”,然后拍着桌子(控制着力道,没拍碎)对酒友抱怨:“妈的!种地累死累活,交完税啥也不剩!看看人家‘丰收之子’,唱唱歌,吃吃饼,多快活!老子也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他的表演过于浮夸,差点被酒保当成闹事的赶出去,幸好柯西金及时“劝住”。
在集散地那个只有三个书架、积满灰尘的“阅览室”里,柯西金每天抱着一本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向管理员(一个打瞌睡的老头)请教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把老头问得一愣一愣的。
在集散地广场上,“炸弹”则进行着他的“改良版”祈祷。他依旧虔诚地画着天鹰,但念祷词时会偶尔停顿,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帝皇之光……是否也如阳光般,应更直接地照耀在丰收的田野上,而非冰冷的教堂中?”他的低语被几个路过的好事农妇听到,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戴夫则负责“天真无邪”地打听消息,他逢人就问“丰收之子”的分享会是不是真的能领到好吃的饼,表现得像个馋嘴的傻小子。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虽然演技略显生硬,但在这个信息闭塞、生活单调的农业集散地,还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很快,就有“丰收之子”的普通成员注意到了这几个行为“特别”的外来者。
一周后,机会来了。这天傍晚,柯西金“恰巧”在集市上遇到了一个经常参加分享会的年轻农妇,他“无意中”提起自己对“丰收之子”倡导的“回归土地”理念很感兴趣。农妇热情地邀请他参加当晚在废弃谷仓举行的分享会,并表示可以带朋友一起来。
计划通!
当晚,卡尔团长(作为寻求心灵宁静的贸易商)、柯西金(作为寻求真知的知识分子)、戈尔东(作为被感化的粗犷汉子)和“炸弹”(作为寻求纯粹信仰的虔信徒)四人,怀着紧张和一丝好奇的心情,跟着农妇来到了东边的废弃谷仓。
谷仓内部被打扫得还算干净,中央生着一堆篝火,几十名教派成员和慕名而来的民众围坐成一圈,气氛祥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烤麦饼的香气。
分享会由埃兹拉导师主持。他依旧用那种低沉舒缓的语调,讲述着关于感恩大地、顺应自然循环的教义。没有狂热的煽动,只有平静的引导。随后,是成员分享环节,一些人讲述了自己加入教派后内心变得平和、家庭关系改善的经历。
整个过程看起来非常正常,甚至有些……无聊。戈尔东差点打瞌睡,被卡尔团长暗中掐了一把。
最后,是分发“祝福之饼”的环节。白色的、印着简单麦穗图案的小饼被盛在篮子里,由成员分发给每一个人。
轮到卡尔团长他们时,分饼的成员微笑着将饼递到他们手中。饼还带着温热,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吃吧,朋友,”那名成员温和地说,“分享丰收的喜悦,感受大地的恩赐。”
卡尔团长看着手中的饼,又看了看柯西金。柯西金微微点头,示意数据板检测到的灵能波动非常微弱,主要集中在饼上,属于长期影响型,单次食用风险不大。
“为了任务……”卡尔团长心一横,带头咬了一口。
饼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松软、微甜,带着新麦特有的香气,比帝国配发的合成口粮好吃太多了!
戈尔东见团长吃了,也毫不犹豫地大口嚼了起来,边吃边嘟囔:“嗯!不错!比肉干强!”
柯西金小口品尝着,似乎在分析成分。
“炸弹”则犹豫了一下,先低声念了段净化祷文,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吃下。
饼下肚后,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奇怪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满足感,仿佛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就连戈尔东都觉得心里的烦躁平息了不少。
“见鬼了,”戈尔东小声对卡尔团长说,“这饼……还真有点邪门?吃了挺得劲?”
卡尔团长心中凛然。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最可怕的。它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好感,甚至依赖。
分享会结束后,埃兹拉导师特意走过来,和卡尔团长几人交谈了几句,对他们的“感悟”表示赞赏,并欢迎他们常来。
回农舍的路上,四人沉默不语。
“怎么样?”留守的戴夫等人急切地问。
“饼很好吃。”戈尔东实话实说。
“灵能影响确认,”“炸弹”面色凝重,“虽微弱,但如细雨润物,久之恐侵蚀意志。”
“我们需要更接近核心,”柯西金分析,“光吃饼不够,得参加他们的内部活动,甚至……‘进阶仪式’。”
卡尔团长总结道:“第一步,混个脸熟,成功了。接下来,我们要表现得更加‘投入’,争取参加更高级别的活动。记住,演技要自然!尤其是你,戈尔东,别一看到饼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放心吧头儿!”戈尔东拍着胸脯,“为了任务,我以后吃饼一定细嚼慢咽,装出很感动的样子!”
第一次接触,有惊无险。514团这群“迷途羔羊”,正式踏入了“丰收之子”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