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慌之时,李花秀却扬起白晃晃的刀子朝着自己的胳膊砍了上去。
所有人一阵惊呼之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扑面而来,“咣当”一声,挥出的拳头将李花秀手里的刀子瞬间打到了地上。
而李花秀则很快被后面赶来的肖巡按着脑袋,跪压到了地上。
“沈知野,你没事吧!”
姜墨禾惊叫着从人群的另一个方向跑过来,焦急地翻看着沈知野刚刚动了刀子的手。
原来动作迅速出击打落刀子的正是一直默默站在人群里的沈知野。
“我没事!这是小问题!”
沈知野挺了挺脊背,内心深处冒出很多小傲娇。
他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被姜墨禾仰视和关心的感觉,这让他像是发现了快乐的小源泉。
“大婶,得罪了,你情绪过于激动,我只能先扣住你,等到解决这件事后,我再放开你。”
肖巡说完,从腰间快速取下手铐,吧嗒一声,将李花秀反手锁住后这才起身。
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王德财此时看得也是心惊肉跳,他赶紧撤身站远了一些。
「真没想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李花秀也太生猛了,这要没人去拦她,不得真挨了自己的刀子。
化验就化验,有什么问题嘛。」
人群外的王德财想不明白这中间的原委。
但是当事人姜墨禾却对李花秀的举动一清二楚。
她看着被打趴在地上的李花秀,又看了看人群中的王德发,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高亢道:
“今天跟着肖警长过来,只是想调查清楚我舅舅的真实死因。
但是王村长和我舅母的一再阻拦,让这事现在根本没办法继续往下查证。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今天当着诸位乡亲和警察的面,我姜墨禾在此特别说明,既然和活人无法沟通,那么,我申请进行尸体检查。
如果真的确认是在沈家摔伤致死,那么,我们不光同意赔了先前给李花秀女士的一千块,我们再补一千给他的亲属。
但是,如果确认跟摔倒无关,请李花秀女士,归还沈爷爷给的那一千,并且在村委广播站给沈家公开道歉。”
此话铿锵有力,有理有据,也没有任何偏向,说完之后,在场人群里引发一片哗然。
王德财是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叫姜墨禾的姑娘,他一想到自己从王德发手里买过去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子的,心里就一阵发虚。
「以后如果她发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被转手到了花花家侄女手里,这姜墨禾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啊!趁着现在还没有成定局,还真得好好跟蒋花花去分析分析后果才行。」
王德财悄悄退出了人群,摸着黑,步履匆匆地朝家奔去。
这边的王德发一听姜墨禾的说辞,一巴掌拍在棺木上,指着肖巡道:
“你们这些个后生仔,知道不知道,扰乱灵堂是大不敬,会给自己家人招致祸根的。”
旋即,他手指一转,指到了姜墨禾鼻尖上。
“还有你,你自家亲舅舅死了,你在那里急着打结婚证明,不光不上门来祭奠,还找人来让你舅舅不得安宁,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村长,你这是说理说不过,准备用道德绑架是吗?
首先,我打结婚证明,跟谁过世无任何关系;
其二,我昨天来见我舅舅最后一面,是被姚家人赶出来的,多人可作证。
如今有人能为我舅舅伸冤,替他找出真正的死因,而不是到死都不明不白,这才是我作为外甥女唯一能替他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姜墨禾几句话,把王德发怼得哑口无言。
李花秀却不干了,她趴在地上,脸上全是灰,她一边吐着嘴里的灰屑,一边骂道:
“我看今天谁敢动老姚,我跟谁拼命!”
“诸位街坊邻居,本人是这次出警的负责人,叫肖巡。
因为考虑到情况较为特殊,人命关天,加上家属强行制止,不允许带走尸体。
所以,我这边只能先封锁现场,待我申请的法医赶到这里进行初步体表检测后,再做是否需要强制带走尸体进行化验的决定。”
肖巡的话一出来,顿时现场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没想到,明明看似简单的一场所邻里纠纷,怎么就变成了一桩刑事案件。
王德发也愣住了。
他以为靠自己村长的强硬权威,压一压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几个硬骨头,居然把事情升级到了刑事案件上去讨论。
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姚云仁真正的死因并不清楚。
只是当时李花秀到了村医家门口听说抢救机会渺茫后,便把事情在村里闹大,且一口咬定是被沈家那个傻子推了一把后摔倒致此,所以他二话没说,便出面给沈满爷和李花秀进行调解。
与其说是调解不如说是给李花秀撑腰。
没想到当时正值沈知野追寻人贩子而去下落不明,失魂落魄的沈满爷思虑再三,只求息事宁人,给沈知野留个名声,他愿意支付一千的和解费算是间接承认并和解这个事。
事后,李花秀把得到的一千块钱私了费,分了五百进了王德发的腰包。
如果这事真的查起来,查出姚云仁之死和摔倒根本没有关系,这档子破事,该如何收场?
以后自己这村长的威信,不是也被打了折扣?
想到这里,王德发狠狠地剜了一眼被反扣着趴在地上的李花秀。
“村长,既然今天的事,你是作为公家人物为她们家主持事务,那么你说个痛快话吧,是让我带走尸体去化验,还是说请法医过来。”
肖巡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到了王德发身上。
“我,我只是觉得,人都死了,入土为安,不然,不然就算了吧!”
王德发额头上两个通红肿着的蜂包,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亮堂堂的。
他揩了一把汗水,声音明显没有了刚刚那个气势。
“再说,即使是这个傻……不是,即使是沈家的这小子推了他摔倒致死的,乡里乡亲的,事情都过去了,这事就翻篇吧。
警察同志,你看,行不行?”
“不是我推的!”沈知野。
“坚决不行!”姜墨禾。
两人异口同声,异常愤慨地朝王德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