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个黑衣人扑来时,奔驰的车门突然弹开,重重撞在那人膝盖上。
柳紫妤趁机钻进驾驶室,染血的手指按在启动键上。
引擎轰鸣的瞬间,她从后视镜里,看见柳正宏举起了某种金属装置。
“再见,侄女。”他说。
整层楼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火花。
奔驰的系统开始报错,柳紫妤感到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那些结晶正在她血管里逆向游走。
顶楼,游古辛终于踹开了供电室的门。
狙击手的枪管,离电闸只有十公分,地上散落着改装过的电路板。
没有时间思考,游古辛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透狙击手手腕的同时,整栋大楼的灯光全部熄灭。
但紧接着,备用电源启动了,地下停车场的应急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游古辛跪倒在供电室地板上,失血过多让他的视野开始模糊。
他隐约看见狙击手的面罩滑落,那张脸竟和穆超原有三分相似。
狙击手吐着血沫说道:“Ω不是字母……是坐标……”
地下停车场里,柳紫妤的视线被疼痛扭曲。
她看见自己的血液在方向盘上,形成了清晰的Ω纹路,而车窗外,柳正宏正举起第二支注射器。
奔驰的音响突然自动开启,传出游古辛虚弱的声音:“……紫妤……坚持……三十秒……”
柳紫妤用尽最后力气,按下车窗按钮。
当柳正宏的手伸进来的瞬间,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混着蓝色结晶的血沫,吐在那枚翡翠扳指上。
扳指炸开的电光中,她听见了父亲临终前的话:“记住,紫妤,最坚固的锁……往往从内部才能打开……”
翡翠扳指爆裂的瞬间,柳紫妤看到了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景象,柳正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电光在车厢内跳跃,将那些逆向游走的蓝色结晶,映照得如同星河。
“这才是真正的密钥,对吗?叔叔。”
柳紫妤的嗓音嘶哑,她看着自己手臂上蔓延的Ω纹路,那些发光的血管正形成一幅精密的地图。
柳正宏的右手被电击灼伤,皮肤呈现出焦糖般的裂纹。
但他反而笑了,那笑容让柳紫妤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张被烧掉一角的合影。
“聪明的姑娘,和你父亲一样。”
他退后两步,突然用受伤的手拍向墙面上的消防警报器。
刺耳的警铃响彻停车场,所有应急灯开始高频闪烁。
柳紫妤感到座椅下方传来震动,奔驰的电子系统,正在重新启动,而这次不是她在控制。
“三、二……”柳正宏倒数时,左眉的紫色疤痕诡异地跳动着。
柳紫妤本能地扑向副驾驶座。
几乎在同一秒,驾驶座弹出了安全气囊,力道足以撞碎成年人的鼻梁。
碎玻璃划过她的脸颊,温热血液滴在真皮座椅上,形成细小的Ω形状。
“你知道为什么选奔驰吗?”
柳正宏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父亲最喜欢这个品牌的中控系统……容易入侵。”
车窗外,三个黑衣人正在架设某种仪器,看起来像医疗设备。
柳紫妤的视线开始模糊,但脑海中父亲的教诲异常清晰:当所有电子设备都不可信时,最原始的机械结构才是出路。
她的手指摸到座椅调节杆,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人安心。
当柳正宏再次靠近时,柳紫妤用尽全身力气,将调节杆向后扳到底。
驾驶座突然倾斜,撞碎了后窗玻璃。
冷风灌入车厢的刹那,她看到了逃生路线,后窗外的消防通道,距离不到两米。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柳正宏突然掏出一个青铜铃铛,正是柳氏集团大楼前那个。
铃铛摇晃时发出的不是金属声,而是一种让柳紫妤太阳穴突突跳动的次声波。
剧痛中,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Ω纹路开始变色,从莹蓝转为暗红。
更可怕的是,那些结晶在铃铛声中重新排列,形成了新的图案,一组经纬度坐标。
“谢谢你的配合,侄女。”
柳正宏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现在我们知道实验室的确切位置了。”
供电室里,游古辛用撕下的衣袖捆紧大腿伤口。
狙击手已经断气,但那句话像毒蛇般盘踞在他脑海:Ω不是字母,是坐标。
他摸索着捡起地上散落的电路板,发现每块背面都刻着微型Ω符号。
更诡异的是,这些符号排列方式,与柳紫妤病历上,那个免疫缺陷标记一模一样。
“老穆……”游古辛对着损坏的耳麦呢喃:“你他妈到底瞒了我什么?”
大楼突然震动,远处传来爆炸声。
游古辛拖着伤腿爬到窗边,看到柳氏集团大楼南侧升起浓烟,正是地下停车场的位置。
他摸出狙击手口袋里的手机,最后一条短信让他的血液凝固:
“已确认Ω坐标,开始收割。K”
手机相册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穆超原站在两个男孩中间,其中一个戴着翡翠扳指,另一个左眉上有疤。
游古辛的拳头砸在墙上。
这么多年的战友,居然从未告诉他认识柳正宏。
更可怕的是,照片角落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虽然只有侧脸,但绝对是K博士。
停车场里,柳紫妤在次声波攻击下几乎失去意识。
朦胧中,她看到柳正宏接过黑衣人,递来的骨髓采集器,针头泛着幽蓝的光。
“别怕,很快就结束。”柳正宏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安静地……”
一声枪响打断了话尾。
柳正宏的右肩爆开血花,采集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柳紫妤转头看向枪声来源,消防通道口,游古辛倚着墙,手中的枪还在冒烟。
“三十秒……超时了……”他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滑坐在地上。
柳正宏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左手拔出备用手枪,却在扣动扳机前僵住了。
柳紫妤的脚踝勾住了,掉落的青铜铃铛,此刻正将它悬在那些蓝色液体上方。
“叔叔,你忘了一件事。”柳紫妤抹去唇边血迹,“父亲教我的第一个秘密是……铃铛不能碰水。”
她的脚轻轻一松。
铃铛落入液体的瞬间,整个停车场的灯光全部变成了暗红色。
那些被柳紫妤血液激活的汽车突然同时鸣笛,声浪震得通风管道簌簌落灰。
更惊人的是,柳正宏左眉的疤痕开始渗出紫色液体。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翡翠扳指的残片从口袋滚出,上面刻着的Ω符号正在融化。
“基因锁……”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柳紫妤:“你父亲竟然把开关设在你……”
柳紫妤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她抓起驾驶座下的灭火器,狠狠砸向最近的黑衣人。
张维京的脸上,还带着电击枪的灼伤,但手里握着的却是,游古辛之前给柳紫妤的紧急信号发射器,这时候正准备从侧门溜走。
柳紫妤又抄起另一个灭火器砸过去,钢瓶精准命中叛徒的膝盖。
当张维京惨叫着倒地时,他手中的信号发射器滑了出来……
柳正宏在混乱中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滩紫色液体和半融化的翡翠碎片。
柳紫妤捡起沾血的信号发射器。
停车场入口突然冲进来三辆警车,真正的治安局特勤大队才赶到……
游古辛被抬上担架时,死死攥着柳紫妤的手腕:“Ω坐标……是你父亲留下的……陷阱…… ”
柳紫妤低头看向自己手臂,那些Ω纹路已经消失,但皮肤上残留的灼热感告诉她,这场关于基因与血缘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柳氏集团大楼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后座上的柳正宏正在包扎肩膀,而开车的黑衣人却说道:
“老板,去Ω坐标点吗?”
柳正宏看着平板上闪烁的红点,笑容阴冷:“不,先去接K博士。现在我们知道……真正的钥匙在谁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