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蹲在冰架上，手里那根登山绳还缠在掌心。他盯着下方那个刚落地的美军士兵，对方正缓缓举起枪口。
陈梦瑶在后面抓着俘虏的衣领，手指发白。她没动，也没出声。
苏逸忽然松手，绳子滑落，他整个人从高处跃下，像块石头砸进雪堆。闷响惊得那人猛地转身，可已经晚了。
一记肘击撞在他手腕上，枪飞了出去。苏逸顺势压上去，膝盖顶住对方胸口，右手直接掐住喉咙。
“别动。”他说。
那人挣扎了一下，发现动不了。苏逸的力气大得不像个受伤的人。
上面传来急促对话，另外一人站在边缘不敢下来。裂缝太窄，喷射装置没法精准控制，强行降落可能撞上冰壁。
苏逸把人拖到角落，顺手扯掉他的通讯器。然后回头看了眼陈梦瑶：“走。”
“你不是说要让他们乱？”她问。
“已经乱了。”苏逸拉起她，“再不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他背起她，一脚踹开旁边一块松动的冰板。底下露出一条斜向下的裂隙，黑乎乎的看不清底。
风突然变大，吹得碎雪打在脸上生疼。远处传来轰鸣，像是重型设备启动的声音。
“他们在用热熔钻。”陈梦瑶贴着他耳朵说，“听得出来，频率不对。”
苏逸点头，抱着她跳进裂隙。脚下是缓坡，两人顺着积雪往下滑。速度越来越快，他抽出信号刀插进冰层减速，刀刃划出长长一道火花。
滑了几十米才停下。眼前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冰洞出现在面前。四面冰墙光滑如镜，上面布满了流动的纹路，颜色偏青，像是金属渗进了冰里。
“这些是什么？”陈梦瑶抬头看着那些纹路。
苏逸没回答。他感觉胸口发热，体内的鼎纹在震动，尤其是开龙渊那一尊，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
他把手贴在冰壁上。纹路立刻亮了一下，仿佛有电流穿过。
“别碰！”陈梦瑶拉他后退。
苏逸甩开她的手：“没事。这是阵法，还在运行。”
“你怎么知道？”
“它认我。”他说，“或者说，认这个功法。”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踩得小心。地面开始微微颤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陈梦瑶扶着墙，脑袋有点晕。“我怎么觉得……越来越重？”
苏逸回头看见她脸色发白，立刻伸手按住她肩膀。镇魂鼎的力量扩散开来，她晃了晃身子，总算站稳了。
“那些纹路会干扰意识。”他说，“待在我后面。”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爆炸声。一团火光在入口处闪现，接着是机械运转的嗡鸣。
“他们追来了。”陈梦瑶抓紧了他的衣服。
苏逸看了看四周。冰洞分出三条通道，每条都一样宽，看不出哪条是主道。
他闭上眼，让《九鼎吞天诀》在体内缓缓流转。血脉深处的鼎纹逐一亮起，最后一道——开龙渊——轻轻震颤，指向中间那条路。
“走这边。”他说。
“你怎么确定？”
“我说了，它认我。”
他抱起她，快步冲进中间通道。刚进去不到十秒，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和探测器的滴答声。
美军进来了。
苏逸贴着墙走，一边跑一边把信号刀拔出来，反手插进地面。刀身金属在灯光下反光，热源读数瞬间跳动。
果然，后面的声响变了方向，朝另一条岔路去了。
“能撑多久？”陈梦瑶小声问。
“几分钟。”苏逸喘着气，“他们不傻，很快会发现是假目标。”
通道越走越低，坡度加大。他索性放手，两人顺着冰面滑下去。风在耳边呼啸，冷得刺骨。
终于到底。是个环形冰台，直径十几米，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压力，让人胸口发闷。
苏逸靠墙坐下，右臂火辣辣地疼。刚才用雷那次伤还没好，现在经脉胀得厉害。
“你还行吗？”陈梦瑶摸了摸他的手臂。
“死不了。”他说，“就是不能再用电了。”
她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有点发紫，冻伤了。
苏逸撕了块布条给她包上。“忍着点。”
外面传来撞击声。有人在用工具破冰。声音不算近，但正在靠近。
“他们挖得真快。”她说。
“特种热熔钻，三十分钟能穿百米冰层。”苏逸靠着冰台边缘，“但他们不知道这里面有阵法。一旦触发警报机制，整个结构都会塌。”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们逼我们往前走。”
“前面还有路？”
“有。”苏逸抬头看那些符文，“而且是唯一的路。”
他伸出手，指尖离最近的一道纹路只有半寸。那纹路突然闪了一下，像是回应他。
陈梦瑶想拦，但他已经碰了上去。
没有爆炸，也没有电击。相反，一股暖流顺着手指窜进身体。九尊鼎同时震动，尤其是第三尊御兽鼎，纹路亮得发烫。
“它在给我东西。”苏逸睁开眼，“能量。”
“你能吸收？”
“试试。”
他盘腿坐下，意识沉入血脉。《九鼎吞天诀》自动运转，吞噬那股流入体内的力量。过程很顺利，比吃妖核还快。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脸色好了不少。
“恢复了？”她问。
“一半。”他说，“够用了。”
外面的声音停了。安静了几秒，接着是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探测波扫过整个冰洞。
“他们在扫描。”陈梦瑶屏住呼吸。
苏逸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他抬起手，掌心对准入口方向。虽然不能用雷，但融兵鼎还能撑一下。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消失了。
“过去了？”她探头。
苏逸摇头：“在定位。”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从无人机上拆下来的信号模块。黑色塑料壳，带着烧焦的边角。
“你还留着这个？”她问。
“有用。”他把模块贴在冰壁上，符文碰到它的一瞬间，整面墙亮了起来。
不只是亮，而是所有纹路开始移动，像水流一样重组。
“你干了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苏逸盯着墙面，“但它好像……认识这玩意。”
符文重新排列成一条路线，直指冰台尽头的一面墙。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区别，但现在能看到细微的能量波动。
“那是门。”他说。
“打开会不会引发陷阱？”
“不开，后面的人也会逼我们开。”
他站起来，走到那面墙前。伸手推了一下，不动。用脚踢，也没反应。
最后他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墙上。
血迹刚沾上去，整面冰墙就开始融化。不是化成水，而是像沙子一样往下塌，露出后面一条幽深的通道。
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陈梦瑶抓住他胳膊：“你觉得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他说，“但既然他们这么拼命追，肯定值。”
身后的震动又来了。这次更近，带着金属摩擦声。
“他们到了岔路口。”苏逸听了一会儿，“马上就会发现信号刀是假的。”
他背起她，迈步走进通道。
刚走五米，身后轰的一声，整条入口通道被炸开。白光闪过，几个身影冲了进来。
“快！”陈梦瑶在他背上喊。
苏逸加快脚步。通道越来越窄，最后只能侧身通过。他卡在中间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命令声。
下一秒，高频震动响起。他们开始用热熔钻打通墙壁。
冰屑簌簌落下。
他用力挤过去，抱着她跌进另一个空间。
这里更大，圆形穹顶，四壁全是青铜色符文。正中央悬着一块浮冰，里面似乎封着什么东西。
但苏逸没看那里。
他盯着地面。
一串熟悉的脚印从门口延伸进去，新鲜的，最多两个小时前留下的。
美军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