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临时指挥部里，李云龙一巴掌狠狠拍在地图上，桌上的子弹壳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双眼血红，像一头被铁笼困住的猛虎，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石原莞尔摆下个乌龟阵，老子就非得把这王八壳子给他砸烂！”
“炮兵！坦克！都给老子往前拱！”
“老子就是拿人命填，也要把他这个狗屁‘盛宴’给搅了！”
“老李！”
赵刚一把按住他暴起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股能冻结火焰的镇定。
“你现在冲上去，就是往绞肉机里送肉！石原莞尔巴不得我们这么干！”
“他把平民都迁走了，就是想让我们毫无顾忌地流血！”
李云龙的火气顶到了脑门，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贲张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
“就这么干看着？等他把那个能打到延安的‘V-2’竖起来，对着咱们总部开瓢？！”
指挥部里瞬间死寂，所有指挥员都盯着地图上那片密密麻麻的死亡网络，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帘一掀，林浩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战士，抬着一个巨大的军绿色铁箱。
箱体上布满奇特的旋钮和接口，几根折叠天线造型古怪，透着一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
“李师长，赵政委。”
林浩指了指那个铁箱子。
“延安送来的新东西，代号‘惊雷’。”
李云龙斜着眼打量那个铁疙瘩，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电台？老子现在要的是能砸开乌龟壳的大炮！不是听响的玩意儿！”
赵刚的目光却死死锁在那几根奇特的天线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老李，别急。”
“林先生送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他转向林浩，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
“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林浩点了点头，吐出几个字。
“全频段，大功率，覆盖一百五十公里。”
“一旦启动，这片平原上，除了我们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声音。”
赵刚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瞬。
李云龙听得云里雾里，但看赵刚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简单。
“嘛玩意儿？什么叫没有第二个声音？”
赵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李云龙都感到脊背发凉的弧度。
“意思就是，”赵刚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划过地图上石原莞尔的“盛宴”。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他石原莞尔，就是个聋子，瞎子！”
……
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石原莞尔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神情倨傲，如同欣赏自己旷世杰作的艺术家。
沙盘上，代表华东野战军的红色箭头，正一步步深入他精心布置的“盛宴”杀局。
“报告司令官阁下！支那军主力已停止前进！”
“报告！各炮兵阵地已完成最后校准！”
“报告！第一、第二装甲集群已进入预定伏击位置！”
一道道电讯在指挥部里汇聚成胜利的前奏。
石原莞尔的脸上，浮现出棋手即将完成绝杀时的残忍微笑。
他已经能想象到，当那支钢铁洪流完全进入屠宰场，两侧的大门轰然关闭，上千门重炮同时怒吼的壮丽景象。
那将不是一场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处决。
“命令各单位，保持无线电静默。”
石原莞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等待我的总攻信号。我要让李云龙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品尝到地狱的滋味。”
“哈伊！”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深空的恐怖噪音，猛地从指挥部里所有的通讯设备中炸响！
那不是电流声。
那是一种能穿透头骨、搅乱思维的白噪音，霸道而蛮横，将整个空间都化作一片混沌的轰鸣。
正在汇报的通讯参谋脸色煞白，猛地摘下耳机，鲜血已经从耳道里渗了出来。
“怎么回事？！”一名作战参谋惊慌地大喊。
“无法联络！所有频道全部被强干扰！”
“切换备用频率！快！”
“不行！备用频率也被覆盖了！全是噪音！”
“有线电呢？！”
“报告司令官！通往前线的所有有线电话线路……全部中断！”
恐慌，如同病毒般在指挥部里疯狂蔓延。
石原莞尔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冲到通讯台前，一把夺过一个通讯兵的耳机戴上。
“嗡——！”
那股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噪音，让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没有命令。
没有报告。
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代表着死亡的寂静。
前一秒，他还是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神。
这一秒，他却变成了一个被关在铁屋子里的聋子、瞎子！
他精心编织的指挥网络，在这一瞬间，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粗暴地扯得粉碎！
“八嘎！”
石原莞尔一把将耳机狠狠砸在地上，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是李云龙！是他搞的鬼！！”
他终于明白了“鬼炊烟”的真正目的。
那不是拖延，不是示威。
那是为了部署这个能让他的帝国雄师瞬间瘫痪的……魔鬼武器！
……
华东野战军指挥部。
当那台代号“惊雷”的仪器启动时，李云龙正竖着耳朵听。
可除了机器发出的低沉嗡鸣，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他撇了撇嘴，“雷声大雨点小。”
赵刚却笑了。
他走到一名背着特殊通讯设备的女兵面前，那名女兵来自林浩的团队，代号“百灵鸟”。
“开始吧。”赵刚下令。
“是！”
女兵戴上耳机，对着一个奇特的麦克风，用一口流利到无可挑剔的东京口音日语，清晰地说道：
“紧急命令！紧急命令！我是第一军司令部！我部遭到支那军优势兵力合围，命令独立混成第9旅团，立刻放弃阵地，向保定方向突围！重复……”
李云龙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他看着“百灵鸟”面前的设备，一个屏幕上正显示着日军独立混成第9旅团的通讯频率。
他们的声音，竟然精准地“灌”了进去！
“下一条。”赵刚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百灵鸟”立刻切换频率，声音变得沉稳而威严。
“我是第12军作战参谋长！石原司令官座驾被炸，司令部指挥系统已崩溃！各单位自行判断，向天津港方向撤退，保存有生力量！”
“再下一条！”
“百灵鸟”的声音变得惊慌失措。
“这里是第110师团指挥部！我们被包围了！支那人的坦克冲进来了！请求支援！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通讯戛然而止。
李云龙彻底看傻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打仗？
这简直是在演戏！还是直接在小鬼子脑子里演！
“还愣着干什么？”赵刚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数十个大功率广播车被推了出来，巨大的喇叭对准了日军的阵地。
下一秒，气势磅礴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云霄！
紧接着，是字正腔圆的日语劝降广播。
“日本的士兵们！你们的指挥部已经被摧毁！石原莞尔已经抛弃你们逃跑了！”
“你们的家人在盼着你们回家！不要再为这场不义的战争卖命了！”
“放下武器！我们优待俘虏！”
一边是司令部死一般的沉寂。
一边是耳机里各种真假难辨的“撤退”、“溃败”命令。
一边是震耳欲聋的劝降广播和激昂的战歌。
部署在“盛宴”杀局里的数十万日军，彻底懵了。
他们的精神，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
一个阵地里，一名日军中队长拔出军刀，厉声喝道：“不许慌乱！这是支那人的诡计！坚守阵地！”
话音未落，他旁边的一个小队长突然说道：“可是，我刚刚收到联队部的命令，让我们向东突围……”
另一个士兵也弱弱地举手：“我……我收到的命令是向西……”
中队长愣住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个阵地上，一面白色床单，被一根竹竿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仿佛是一个信号。
第二面，第三面……
白色，开始在那片肃杀的阵地上，星星点点地蔓延开来。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手都在抖。
“他娘的……”
他喃喃自语。
“这……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转头看向赵刚，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对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的敬畏。
杀人，他在行。
可这种杀人不见血，诛人先诛心的手段，他赵刚，是祖宗！
战斗，还是打响了。
但那已经不是一场攻防战，而是一场追亡逐北的歼灭战。
段鹏和魏和尚率领的龙牙大队，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直插一个被标注为“高级通讯枢纽”的地下工事。
工事里的日军还在徒劳地试图修复通讯，就被从天而降的龙牙队员们全部缴械。
一名佩戴着佐官军衔的日军通讯参谋，在被控制的前一秒，将一份刚刚写好的分析报告塞进火盆里，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抓住他！”段鹏喝道。
魏和尚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捏住了那名佐官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搜！”
一名龙牙队员在那名佐官身上仔细搜查，最后，从他贴身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文件，也不是武器。
而是一块被安放在天鹅绒衬垫里，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的……晶体。
晶体被一根细细的白金链子穿着，即使在昏暗的地下工事里，也反射着一种非金属的、如同黑洞般深邃的光。
当那名佐官看到晶体落入龙牙队员手中时，他脸上那丝狞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死亡还要彻底的绝望。
段鹏接过那枚晶体，入手微温。
他立刻意识到，这东西，绝不简单。
“政委。”
他拿起步话机，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我们抓到一条大鱼。”
“而且，从他身上，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