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被周宁硬生生拔高到“五局三胜”规格的猜拳对决,其过程之激烈、转折之微妙、心理博弈之精彩,若真要细细道来,恐怕足以单独成章。然而,历史的记录者有时也需懂得留白,只需知道,在那几分钟里,信息控制中心内仿佛上演了一场无声的惊涛骇浪……
第一局,周宁气势如虹,石头砸向余辉的剪刀,先下一城。他拳头一挥,低吼一声“好!”,眉宇间尽是“运气回归”的自信。键盘差点为刚刚偷偷押在周宁身上的虚拟积分欢呼,被夜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余辉则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自己落败的剪刀,面无表情,如同精密仪器记录下第一次数据波动。
第二局,风云突变。周宁企图乘胜追击,布阵以待,却被余辉灵巧的剪刀轻易剪破。比分扳平。周宁“啧”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余辉依旧沉默,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算计。青囊轻轻将一瓶舒缓神经的喷雾放在手边,以备不时之需。小呜的尾巴紧张地卷了起来。
第三局,堪称心理战的巅峰。两人出手前的那一秒凝视,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空气中交锋。周宁试图预判余辉会认为他因上一局失利而求稳出石头,故而自己出布包抄;而余辉则似乎算准了周宁这层心思,果断再出剪刀!剪刀刺破了周宁精心构想的布阵,也仿佛刺破了他强撑起来的信心。2:1,余辉反超。周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盯着自己的手,像是要看出个洞来。键盘捂住了眼睛,不忍看自己岌岌可危的积分。夜莺小声对千面说:“辉哥这读心术,绝了。”
第四局,背水一战的周宁,摒弃了所有花哨心思,回归最本能的反应。剪刀对剪刀!平局!这结果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小小的骚动。周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余辉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对这股“蛮力”造成的意外平衡表示了一丝意外。磐石憨憨地说:“一样,好!” 被青囊轻轻拉了一下。
决胜局。空气几乎凝固。连博士都从实验室探出半个身子,推了推眼镜,好奇地观望这决定任务走向的“原始裁决”。周宁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余辉的呼吸也似乎比平时略微绵长了一丝。出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周宁的手臂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余辉的手指则蕴含着洞悉一切的冷静。
石头,遇上了布。
周宁的石头,被余辉轻飘飘展开的布,稳稳地包裹住了。
赢了?
周宁看着自己被包裹住的拳头,愣了两秒,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余辉平静地收回手,说了一句“你赢了”,他才如梦初醒。
赢了。
是赢了。按照协议,他获得了主攻的指挥权。但为什么,心里那块大石头,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悬得更高了?他赢了猜拳,却好像……输掉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他通过“赢”这种方式,确认了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面对的那个安排?
余辉看着周宁脸上那毫无胜利喜悦、反而充满复杂纠结的表情,目光深邃,却什么也没说。他或许早已看穿,这场漫长的猜拳,从周宁提出“三局两胜”那一刻起,其目的就不再是争夺所谓的“安全任务”,而是一场周宁与自己内心进行的、关于责任、信任与担忧的无声谈判。
“咳,”周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地宣布结果,并下达了指令,语气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却又更加沉重的矛盾感。
猜拳的过程可以被省略,但它在每个人心中激起的涟漪,以及那最终指向不变结局的、充满宿命感的轨迹,却已深深烙印在这个夜晚。行动,即将在这诡异的平静与和谐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