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怔怔地望着母亲,说道:“娘,您是不是想我爹,想得魔怔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我们送钱?”
“不是你爹送的,那还有谁给我们钱?你走之后,我把这屋里翻了个底朝天,连个铜板都没找着。可现在这钱……怎么就凭空冒出来了?”
许大茂心头猛地一沉,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家里丢了钱,母亲怎么可能不找?看来他还是把这事想简单了,也把母亲的心思看浅了。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钱是他拿的。
许大茂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真是这样,那或许……真是爹在天上看着咱们娘几个过得太苦,特意来接济咱。”
崔秀苦笑道:“你爹前几日还给我托梦了,说如果我们活的太苦,就让我……让我找个依靠。”
“什么?”许大茂猛地从炕沿上弹起来,脸涨得通红,说道:“娘,您就这么着急给我找个后爹?这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
崔秀狠狠瞪了他一眼,声音陡然拔高:“小兔崽子!家里一出事你就往外跑,几个月不着家。这一大家子全靠我一个人撑着,我不找个人,怎么过?”
崔秀看着许大茂,眼泪簌簌落下。
“常言道,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可以依靠我。”
“我跟你喝西北风!”
“可我爹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找下家?是不是有点不要脸?”许大茂大声吼道。
“要脸是顶吃还是顶喝啊?隔壁贾张氏,死了男人,养一个孩子都费劲。我要拉扯一家四口,我容易吗?”
“我已经能挣钱了,可以养家!”许大茂说道。
崔秀冷笑:“你除了会拿家里钱,还会干啥?”
许大茂顿时愣住了,娘早就知道他偷钱了,他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
他本来想要从自己两千大洋里拿出一部分补贴家用,现在他又不愿意了。娘已经因为一百大洋恨上他了,在娘的心里,他还不如一百大洋重要。
崔秀接着说道:“就是我们有钱又怎样!我在外面还不是被骚扰?”
“谁欺负您了?告诉我,我非弄死他不可!”许大茂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崔秀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低声道:“后院那个刘四,前些天碰见我,说要给孩子当爹。我骂了他一句,他就动手动脚……家里没个男人,这样的事往后怕是少不了。”
“操他娘的刘四!”许大茂一拳砸在桌子上,茶碗应声落地,碎瓷片四处飞溅,“我非宰了他不可!”
“别胡来!”崔秀长叹一声,眼神黯淡无光,“你爹不就是这个脾气?谁得罪他就要报复,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要学会忍,学会顾全大局。”
“娘,您别劝我!您知道我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我差点就被人弄死了!从今往后,谁敢欺负您,我见一个杀一个!”
“尽说孩子话,这世道哪有那么简单!”崔秀擦干眼泪,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已经答应娄夫人了,下个月初五就把喜事办了。”
“娘,您就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吗?突然给我找个后爹,我……我接受不了!”许大茂的声音哽咽,眼圈已经红了。
“你想要当我的家,还不够格!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就不允许!”许大茂使劲把一个茶杯摔在崔秀的身边。
一块瓷片飞起,划伤了崔秀的脸。
崔秀一抹,鲜血弄了一手,她大骂道:“你伤了我!我打死你。”她拿起一个鸡毛掸子就往许大茂头上打。
许大茂使劲一推,崔秀就被推了一个跟头。
崔秀坐在地上大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狼崽子,给我滚,不要再回来了!”
“娘……您这是真要赶我走?”许大茂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手背上。
“我告诉你,我成亲的事已经定了,谁说也没用!”
“你不要脸!”许大茂说完就往外跑。
天津,利顺德大酒店。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何雨柱刚冲完澡,正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只见柳如丝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门外,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她身后跟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最后面是面无表情的萍萍。
“姐?这么早过来,出什么事了?”何雨柱微微皱眉。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柳如丝径直走进房间,示意卫兵将六个木箱放在地上。
卫兵们放下东西,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柳如丝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香烟,说道:“那批货的钱都结清了。你那份总共是一百万大洋。箱子里是大黄鱼、美金,还有银元,一分不少。”
何雨柱走过去随手掀开箱盖,金条在晨光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姐,见一面分一半,你拿走一半。”
柳如丝摆了摆手,“这次不用,你为公司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欺负你。”
“那你拿四成。”何雨柱说道。
“我说了不要。”
“怎么?我才出去半年,咱们就变得生分了?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要跟我划清界限?”何雨柱半开玩笑地说。
“放屁!”柳如丝白了他一眼。
何雨柱拎起那箱美金放到她面前:“这箱美金,你必须收下。不然,往后咱们就别合作了。”
柳如丝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姐,那么多货,怎么出手这么快?”何雨柱好奇地问。
“孙长官和他上面的人要了一半,剩下的都被我干爹包了。这批货在黑市上是抢手货,一转手就能翻好几倍。我这也是在送人情。”柳如丝苦笑道。
“这些当官的,手笔可真不小。”何雨柱摇了摇头。
“历朝历代不都这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柳如丝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讽刺。
“美国货这么好卖,我明年还得再去一趟。”何雨柱若有所思。
“你怕是不知道有关税这回事。孙长官看上那三条新船了,如果我们答应卖给他们,就不收关税了,不然,至少要三十万大洋!”
“那就卖给他们,不能白给。”何雨柱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要按成本价收,抵咱们的关税。”柳如丝补充道。
“我说他那么慷慨呢!我也提个要求,让孙长官直接把钱汇给赵颖那边,让赵颖拿这笔钱继续买船,现在美国的船价正便宜,买到就是赚到。”
“我知道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柳如丝靠在沙发上问。
“我想把我娘接回四九城,你觉得可行吗?”何雨柱试探着问。
“没问题。”柳如丝笑了笑,“现在警察局长是我干爹的人,保密局新来的局长也算半个自己人。”
两日后,何雨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柳如丝借了一辆卡车,独自驾车直奔冀中游击队的大本营。
卡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尘土飞扬。
刚到游击队驻地外围,就被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拦了下来。
冷风中,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何雨柱的胸膛。
“什么人!”一名解放军战士厉声喝道。
何雨柱推开车门,脸上带着笑:“都是自己人,我是来找肖队长的。”
“我们这里没有肖队长。”战士警惕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