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看到我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微微俯下身,轻声问道:
“小鱼,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里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一方面害怕真的要做那可怕的引流手术,一方面又觉得在顾医生面前如此失态很不好意思。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怎么着也得去面对。
于是,我强装镇定地摆摆手,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地说道:
“没事,可能是刚才在外面等得有点久了。”
随后,我跟着顾医生走进了诊室。
诊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是顾医生身上常有的味道。
顾医生回到他的座位旁,准备开始检查,他看着我,说道:
“小鱼,我还需要触诊一下肿块的大小,这样才能更准确地判断情况。”
虽然知道这是必要的检查步骤,可一想到要在他面前掀开衣服,我还是害羞得不行,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我能感觉到顾医生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里竟也带着紧张。
他轻轻清了清嗓子,说道:
“把衣服掀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用手撩起衣服,眼睛紧紧地闭着,不敢看他。
顾医生戴上医用手套,那手套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我听来却格外清晰。
他伸出手指,从下往上一点点地触摸我的肿块。
他的动作很轻柔,可即便如此,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肿块时,我还是感觉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顾医生立刻停住动作,抬起头,透过口罩发出闷闷的声音:
“小鱼,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说完,他又继续开始触摸检查。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想看看他的表情,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很严肃,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肿块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顾医生结束触诊,摘下手套,坐在桌前,快速地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
随后,他抬起头,递给我一张单子,说道:
“还需要做个b超确认一下,这样能更清楚地了解肿块内部的情况。”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怯怯地问道:
“我……我会做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引流吗?”
一想到那个女人痛苦的模样,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顾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小鱼,别怕,得先看b超的数据,现在有一部分可能已经变成脓液了。
如果脓液能抽出来,就不用引流;如果不能抽出来,可能就需要引流。
你先去查b超,查完给我看下报告。我看着问题不大,你别太担心。”
他的话虽然是在安慰我,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我接过单子走去b超室。
b超室的消毒水气味更加浓烈。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b超检查单。
候诊区里,人们或坐或站,脸上大多带着焦虑与期待。
电子屏上的名字不断跳动闪烁。
“下一位,许若鱼。”
听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b超室的门。
走进房间,我看到坐在b超机器前的竟然是一位男医生。
我瞬间愣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绯红。
医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抬起头,声音轻柔地说道:
“别紧张,躺到检查床上。”
“检查乳腺……”
医生低头看着手中的检查单,轻声读出了声。
我机械地挪动脚步,爬到检查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把衣服拉到胸口上方,需要检查的一侧靠近我。”
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按照他的话,缓缓地将衣服拉好。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感觉袭来,原来是药剂滴落在了我的胸口。
那冰凉瞬间刺激了我的皮肤,让我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探头在我的皮肤上缓缓滑动起来。
我紧闭着双眼两手不自觉地互相抠着。
“放松,你太紧绷会影响检查结果。”
医生的话从头顶传来。
我努力想要放松自己的身体。
“胸部有个肿块,我需要仔细看看。”
医生的声音依旧很温柔。
说完,我感觉到探头的力度稍微大了一点儿,那微微的刺痛感让我咬住了下唇。
我忍不住偷偷地睁开眼睛,瞥向一旁的显示屏。
显示屏上是一片模糊的影像,医生正不断变换着角度,专注地截取着里面的图片。
终于,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说道:
“好了。起来吧。”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都有些发软。
医生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放到我身旁。
我赶紧坐起来,拿起纸巾,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皮肤上的药剂。
“你去等一会儿,我把报告打出来,你拿给医生看下。”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操作电脑。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好的。”
然后缓缓起身,走出了b超室,等待着检查结果。
出来检查单以后,我双手紧紧攥着那张b超报告单,朝着顾医生的诊室门口走去。
到了诊室门口,我赶忙在自助挂号机上挂上复查号,随后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地等着叫名字。
这时,我注意到刚才做开刀引流的那个女人,此刻她的面色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依旧透着几分疲惫。
或许是因为疼痛和劳累,她整个人软软地趴在她老公身上,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却也难掩她此刻的虚弱。
我正看着,突然发现她老公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的口袋里塞了个透明的瓶子。
那瓶子不大,里面却装了好多暗红色的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老公的胳膊,轻声问道:
“大哥,大姐这个是什么呀?”
她老公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刚才开刀往身上埋了一个引流管,里面的脏东西都流到这里面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啊?这个是从胸上引下来的?”
她老公点了点头,说道:
“嗯,缝上的,三天以后还得再来复查,什么时候流的东西清亮了,就能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