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我和钱青青同坐在大框里。
因为大宝不喜欢别人踩着它。
它说打它出炉以来就没被人踩过，受不了这个委屈！
好吧好吧。
没人会让它受委屈的！
难得它今天转了性子，这么殷勤，愿意充当劳动力。
沧海明月。
月色很好。
明亮的夜色就洒在钱青青那双亮晶晶的蜜糖色的眸子里。
她抱着膝盖看着我，说了足足仨时辰。
从我和修明走后事无巨细全说了一遍。
什么有老太太吃了修明的药觉得不错，又过来重新排队想要再领一份；什么有个寡妇因为被插队，开始破口大骂的；还有什么排队领药的功夫谁家猪从圈里跑了，谁家养的鸡又被谁家的狗给扑了，谁家跑进去蛇，把孩子吓哭了……
就唠唠叨叨说了一路。
说完了神龙岛，她又开始和我说神龙教。
什么教内的光明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
“……青青，你那个光明使者逍遥么？”
筐并不大。
也就刚好坐两个人。
钱青青摇头摆手道：“嗨！逍遥啥呀！一点儿也不逍遥！那个教主一天天就练神功，见不到人，是个甩手掌柜。教内大小事务全是俩使者管！一个抓考勤纪律掌握人事任命；一个抓财政支出结余……哦哦！我和你说啊！那个左使者叫杨……杨什么来着？”
我不大方便说出我的猜测。
但是看钱青青一个劲儿的挠头发，像是要长脑子了一样，实在怕她把脑子挠出来，试探性的问道……
“杨逍……？”
钱青青蹙着眉毛，摇摇头，忽然眼睛一亮：“叫杨过啊！对对对！我们左使者叫杨过啊！”
我：“……”
啊，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钱青青想通了关键人物的名字开始继续吐槽：“左使者杨过可不是人了！他不是管财务么！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出公差，找财务要报销路费，他们财务就说这个不合规矩，那个不合理，什么发票抬头不对，什么发票没有按规定整理好，什么我一个小教众为什么要乘坐快剑……总之就是不给我报销。”
“后来呢？”
钱青青凑了过来，和我并肩坐着道：“后来？后来我去找他们领导了啊！不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结果那个左使者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说屁大点事儿也要烦他？！就把我给轰出来了！”
“最后呢？”
“最后还是去找财务来来回回跑了一个多月，总算是通过报销了，过了半年把钱批给我了。”
“一共多少钱？”
“一百八十三灵石！”
“那是一笔大钱了！”
钱青青听了反驳道：“听大掌门这话的意思，小钱不要了？那可不行！我当教众是混饭吃的！应该是神龙教给我钱，哪有我倒搭钱的道理！一个灵石我都不会给神龙教花的！”
我瞥了她一眼。
钱青青咧着嘴，陪笑道：“嘿嘿，大掌门，你别小心眼儿，我说的是神龙教！不是谓玄门！”
我：“你能给我谓玄门花多少灵石哦！”
钱青青眉毛一扬道：“喂！大掌门！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师姐花了我多少灵石啊！你不在那半个月，她有事儿没事儿就使唤我去山下买小甜水小零食，还指名道姓的让我哪家店买！她都赊账，说以后还我，结果一次都没给我钱！”
我一怔：“她不给你钱，你还给她买！你就这么惯着她！”
钱青青苦着脸道：“可是她说她要卡我面试诶！大掌门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沈鸢太欺负人了！”
我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她欠你多少灵石啊？”
钱青青立刻答道：“三百一十八块！”
我点点头：“下个月发薪资，我会从她的零花钱里扣除，一并给你。”
钱青青眨了眨眼。
我：“看我做什么？”
钱青青认真的看着我：“我发现，你好像挺喜欢看沈鸢窘迫的样子……不会，你就是喜欢让沈鸢一直找你借钱花吧！”
我：“……”
她好敏锐啊！
我以前都没察觉到！
我好像……是挺喜欢看沈鸢可怜巴巴的找我借钱的模样的。
我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二师姐老喜欢欺负小师姐。
的确挺好玩的！
不过说起来，此前我不是掌门，没办法调动资源。
现在我能调动资源了……
我瞬间醒悟：“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沈鸢手里如果有大笔可支配收入，她能干些什么事儿啊！”
钱青青一拍手，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嘴巴，恍然道：“嗷——！对对对！沈鸢是会花10万买小商品批发藏宝图的那种人！我们神龙教的光明右使也很爱玩，没事儿就喜欢藏点儿东西，他提供线索，然后发动教众在整个神龙岛上找。”
“你们神龙教……就没点儿正事儿？！”
“神龙教的正事儿可是抢劫商船，劫掠妇女儿童哦！”
我看着钱青青刚要开口。
钱青青忽然急忙和我说：“我可没有做过坏事！”
我：“不，我是突然好奇，你们光明右使者叫什么。”
钱青青：“范遥。”
我：“……”
钱青青：“大掌门，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认识？”
我：“我不认识，我就是想问，光明右使可以叫范遥，那光明左使为什么就不能叫杨逍？！”
钱青青怔住了：“大掌门，你为什么要问我？！你去问他父母啊！又不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不过我跟你说个八卦！”
我振作精神，准备听她们这神龙教的破事儿！
“我跟你讲哦，教主有个娇滴滴的妻子，可漂亮了！逢年过节，还会出来给教众敬酒……”
就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个开场白，就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钱青青煞有介事道：“当时掌门夫人……啊、不是，不好意思哈！我最近说顺口了。教主夫人，教主夫人！教主夫人看上了光明右使，主动给他敬酒。可是光明右使他不解风情，给拒绝了！你猜后来怎么着！后来教主夫人就指控光明右使不是我蓬莱人，说他是……嗯？大掌门，你怎么了？你干嘛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哦，没事，青青你继续，继续说这位马夫人……”
钱青青将鬓发捋到耳后，好奇道：“诶？！你怎么知道我们教主姓马？！”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道：“那这位教主夫人是不是姓康？”
钱青青立刻摇头道：“那不是。教主夫人姓阳。叫阳立地。”
我：“……”
我：“那……阳顶天呢？”
钱青青大惊失色：“哇啊啊！大掌门，你太厉害了吧！你居然知道教主夫人的胞兄名字诶！不过她胞兄阳顶天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因为不齿神龙教，所以自己出去创业。”
“然后呢？”
钱青青感慨道：“唉，被忽悠练了菊花宝典……这辈子都毁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青青啊，还有别的故事么？你这个神龙教的故事，听得我好迷茫啊……”
钱青青：“你刚刚不是还想听么？好吧，你听累了，我也说累了，大掌门，那你和我说说，你与修明离开神龙岛之后去做了什么？”
离开神龙岛做了什么呢？
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让人们以后还能吃到西红柿炒鸡蛋。
这样的小事，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事，必须是那种道听途说，别人娓娓道来。然后听众听的津津有味，心驰神往，对里面的大英雄，大豪杰钦慕不已之时，恍然发现就是身边人。
这样才有意思！
又或者有修士离老远，一眼看见我，赶忙迎上来这种！
要有点儿仪式感！
最后在同伴吃惊的表情下云淡风轻，安之若素，抿唇一笑，深藏功与名！
刚到蓬莱岛地界。
前方正好有一名归一弟子。
他看见了我真就迎了上来，到了近前，还“啪”的一下，给我行了一个礼！
哟吼！消息传的挺快啊！
我整理了下衣襟。
就听归一弟子道：“同志您好，例行检查，请出示您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