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沉入水底,暂时没有激起肉眼可见的波澜。但傲天能感觉到,水面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他依旧每天上学、练功,放学和李通一起走,用冰冷的眼神逼退那些还想蠢蠢欲动的孙昊跟班。孙昊本人则彻底蔫了,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嚣张,偶尔与傲天视线接触,也立刻惊慌地躲开,显然也隐约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恐惧。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傲天刚和李通在校门口分开,就看到林薇等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林薇?”傲天走上前。
林薇看到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傲天,我爸……我爸昨天回来,好像听单位同事说起……区里工商局那边,好像有点动静……具体的不清楚,但似乎有人被叫去谈话了……你……你最近小心点。”
她的话语有些含糊,带着担忧和后怕。她父亲显然只是听到了些许风声,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林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傲天那天问的话,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前来提醒。
傲天心中了然,知道自己的举报可能开始发酵了。他看着林薇担忧的眼神,心中微暖,点了点头:“谢谢你来告诉我。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
看着他沉稳平静的样子,林薇紧张的心情莫名安定了不少。她犹豫了一下,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包,塞给傲天:“这……这是我爸以前收集的一些关于举报材料注意事项的剪报,还有……还有他说的几个比较有效的投递渠道和需要注意的细节……可能,可能对你有点用。”
这显然是林薇背着父亲,偷偷整理甚至可能冒险抄写出来的!这份心意,远比那几句提醒更加珍贵。
傲天接过纸包,触手还能感受到纸张的温热和女孩小心翼翼的紧张。他郑重地看着林薇:“林薇,谢谢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林薇脸颊微红,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说完,像是怕被看出更多心思,转身快步离开了。
傲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包,小心地收好。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记在了心里。
……
又过了两天,风暴终于显现!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学校里的孙昊,瞬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再也看不到往日的嚣张,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见到傲天和李通就像老鼠见了猫,躲着走。
傲天家的摊位前,那些曾经来找麻烦的工作人员,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主动上门表示之前的检查“可能存在误会”,让他们安心经营。
先是学校里传言四起,说孙昊他爸被纪委的人带走了!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从办公室直接带走的”、“脸色惨白”、“好多账本都被封了”……
孙昊一整天都没来上学。
紧接着,傲天家的摊前,之前那些趾高气扬、三天两头来找麻烦的“大盖帽”们,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领头的那个甚至亲自上门,陪着笑脸,说是“之前的工作存在误会”,“都是按规章办事,可能有些地方沟通不到位”,让傲天父母“安心经营”,“有什么困难随时向上反映”。
父母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但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搬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正轻松的笑容。
傲天知道,他成功了。孙德柱这棵盘踞在街道上的歪脖子树,终于被撼动了根基!虽然最终处理结果还没公布,但被纪委带走谈话,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放学路上,李通兴奋地手舞足蹈,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天子!你太牛了!孙昊他爸真出事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哈哈!”
傲天笑了笑,揽住他的肩膀:“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嗯!”李通重重点头,看着傲天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信任。经过这件事,他更加认定傲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兄弟,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圪团儿不知道的是上一世他们就是贴哥们)。两人的友谊,在共同经历了打压和反抗后,变得更加坚固。
又过了几天,关于孙德柱的处理通报终于下来了:利用职务之便,收受管理服务对象礼品礼金,为亲属经营活动谋取利益,涉嫌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送司法机关进一步处理。
一颗小毒瘤被彻底铲除。
学校里的孙昊,彻底消失了。据说转学到了一个很远的普通学校。往日的跟班们也作鸟兽散。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傲天家的生意重新红火起来,甚至因为之前的“委屈”而赢得了不少街坊的同情和光顾。 而林薇,似乎和傲天之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她还是会默默帮他整理笔记,偶尔会带来一些家里做的点心分给他和李通,看傲天的眼神里,那份羞涩和关切更加明显。
傲天对林薇保持着友好和感激,但也仅止于此。他现在的心思,更多放在自身的强大和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风浪上。韩老爷子那边的世界,才是他真正需要关注和准备面对的。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彻底结束时,傲天却在一个周末的清晨,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用信封装着的、没有署名的字条。
上面只有打印出来的一句话: 「小子,手段不错。但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字条背后,画着一个简单的、滴血的狼头图案。
傲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血狼?!
他们怎么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孙德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警告?因为他们注意到了自己这个曾经破坏他们计划的小子?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看来,麻烦还远未结束。真正的对手,似乎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傲天捏紧了字条,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新的风波,已在暗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