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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的山林,在1945年的深秋,披着一层与世隔绝的伪装宁静。
一处背靠山崖的木屋旁,篝火噼啪作响,烤架上野兔的油脂滴落,溅起零星的火星。
罗根——这位几乎从不使用“金刚狼”之外号的男人——粗壮的手臂上,长崎核爆留下的浅色疤痕尚未完全褪去,正沉默地翻转着木架。
他那强大的自愈能力,正与体内残留的辐射进行着最后的角力。
杨烈坐在不远处,气息沉静。
核爆中那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极端体验,仿佛在他体内淬炼出了一颗无形的“种子”。
丝丝缕缕更为凝练、带着灼热气息的真气,正缓慢而坚定地流转,修复着最深层的损伤,并将那份对“毁灭”的感悟,融入他独特的力量体系。
这几个月,从长崎炼狱北行至此,这片山林成了临时的避风港。
罗根需要舔舐伤口,平复杀戮与背叛带来的震荡;杨烈则需要消化那过于磅礴的感悟。
两人时有交手,拳脚与利爪的碰撞间,是对彼此力量与意志的无声测度。
更多时候,则是狩猎、静默,以及在篝火旁共享食物时,那种基于共同经历、无需多言的默契。
“喂,杨,”罗根撕下一条兔腿,扔了过来,自己抱着剩下的部分大口撕咬,“你教的那套‘静坐’的把戏,确实有点用。”
他语气依旧粗粝,但少了几分最初的暴躁,“脑子里的那些战场噪音……好像轻了点。”
杨烈接过食物,语气平淡:“静坐是为了更好地控制自己,尤其是你体内那股时刻想要咆哮的力量。”
“哼,说得轻巧。”罗根嘟囔着,却没有反驳。
突然——
天际传来一阵极不自然的、几乎融入风中的高频振翅声。
一道黑影刺破云层,精准俯冲而下!那不是活物,而是一只结构精巧的木制飞鸟,翼展狭窄,表面覆盖着难以辨认的暗色纹路——一种融合了古老技艺与现代需求的造物。
木鸟悬停在杨烈面前,腹部机关轻响,吐出一枚微缩的胶卷容器。
杨烈伸手取过,指尖微动,便以特殊手法将其展开,里面是经过加密处理的微缩文字信息。
内容简短而直接,再无往日岳渊那种云山雾罩的暗示:
“国内形势剧变,战火已起。若心系故土,可归。”
落款是那个熟悉的、代表岳渊的暗记。
杨烈缓缓抬眼,将胶卷递给一旁投来询问目光的罗根。
罗根接过,凑到眼前看了看,虽不解其意,却能感受到这传递方式本身所代表的不寻常。
“麻烦来了?”他挑眉。
“嗯。”杨烈点头,目光投向西南方,仿佛能穿透山峦,看到那片土地上的烽烟,“家里,打起来了。”
罗根嗤笑一声,将啃光的骨头扔进火堆,溅起一片火星:“
又是人类自己打自己?没完没了!我才刚从那个该死的蘑菇云下面爬出来!”
他指的是长崎,也泛指他经历过的所有无意义的战争。
“这次不同,”杨烈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感,“是我的家事。”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超然不等于冷漠。
亲身经历过工业战争碾碎一切的残酷,见证过人造太阳的毁灭威能,他更清楚,守护脚下具体的生命,远比在云端谈论大道更有意义。
这不是选边站队,而是践行他内心认可的道义。
罗根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用力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站起身:
“行。我知道留不住你。”他走到杨烈面前,伸出紧握的拳头。
杨烈微微一顿,随即明白了这个手势的含义,也伸出拳头,与那覆盖着坚硬骨骼的拳头轻轻一碰。
“别死在外面了,道士。”罗根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带着野性的笑容,“我还等着哪天再跟你好好打一场,看看是你的‘气’厉害,还是我更硬!”
“你也保重,罗根。”杨烈颔首,“愿你能找到你追寻的平静。”
没有更多拖泥带水的告别,杨烈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其速度远超以往,显示出体内新生力量带来的显着提升。
罗根站在原地,望着杨烈消失的方向,良久,才低骂了一句,转身走进木屋,开始收拾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
北海道的宁静已被打破,他这头孤狼,是时候再次踏上流浪之路了。
而杨烈,正全速奔行。
他已下定决心,并非回去支持某一方,而是要以自己的方式,在这片生养他的土地陷入战乱时,尽可能多地保住那些被卷入洪流的、无辜的生命。
他的道路,将在这场同胞相残的烽火中,得到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淬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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