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方的价值在于……”林建明推了推眼镜说道。
“……它将非常抽象的空间思维训练,比如心理建模、路径规划这些概念,变得具体、可触摸,而且充满了趣味性。
孩子们是在玩,但大脑确实在进行着高效的练习。
我们团队认为,它非常适合作为一种有益的教具,融入到学校的课外活动、兴趣小组甚至是数学等学科的辅助教学中,做到寓教于乐。”
林建明这番权威而中立的解读,极大地增强了整个研究成果的公信力。
发布会的效果立竿见影。
第二天,多家主流报纸都用显着的版面报道了“墨方获学术背书,被证实有益儿童智力发展”的消息。
那些重视孩子教育的家庭,以前可能只觉得墨方是个考验手速的玩意儿,现在开始认真看待它背后的教育潜力了;
而一向谨慎的学校渠道,看到有林建明这样知名学者的研究报告撑腰,态度也明显松动了许多,开始愿意接触和考虑引入墨方兴趣班的可能性。
可以说,这场成功的发布会和它背后那份沉甸甸的科研报告,真正为墨方从一个小圈子里的新奇玩物,成功切入主流市场。
尤其是赢得了那些“挑剔”,但至关重要的家庭和学校用户的初步信任,实实在在地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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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4月1日。
地点:全球。
四月的第一天是愚人节,但全球墨方大赛的区域选拔赛,可不像那天日期暗示的那么不靠谱。
它好像在各个地方都点着了鞭炮,在全球好几个地方噼里啪啦地炸响了。
之前报纸上吹得天花乱坠的巨额奖金和“智力奥林匹克”的名头,总算不再是空谈,落到了实实在在、铺着绿色绒布的比赛桌子上。
纽约曼哈顿中城一家酒店的宴会厅被临时改造成了赛场,空气里飘着的,除了咖啡味,就是一种紧绷绷的、几乎能用手指捻到的紧张。
14岁的迈克·威尔逊缩在一个靠墙的角落,尽量不引人注意。
他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牛仔裤的膝盖处磨得有点薄了。
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他只好把那个墨方攥得更紧些——
那墨方的边角都被他摩挲得光滑发亮了,像是包了浆,这是他硬从少得可怜的午餐钱里一分一分抠出来,才买到的二手货。
周围不少孩子,手里拿着的是崭新锃亮、据说能转得更顺滑的专业级墨方,他们的父母穿着体面,在一旁低声鼓励着。
迈克瞥开目光,看向窗外曼哈顿的高楼,心里想的却是布朗克斯区家里那总也散不掉的潮湿味儿。
还有父亲在码头卸货后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母亲每天要打扫12个小时卫生,深更半夜才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推开家门的模样。
“选手准备!”裁判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划破了大厅里的嗡嗡声。
迈克深吸一口气,走到指定的比赛桌前,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他把那个旧墨方放在桌上,手心有点湿冷。
“开始!”
裁判令下,迈克脑子里那些背得滚瓜烂熟的复原公式瞬间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疲惫得在厨房椅子上差点睡着的侧脸。
“拼了,一定要赢……”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挤走了所有杂念。
他咬紧了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但手指却像突然被注入了灵魂,或者说,像上了劲的发条,以一种近乎本能的速度和精准度动了起来。
“咔哒、咔哒、咔哒……”
墨方在他手中飞快地旋转、层叠、归位,那声音清脆、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比他平时任何一次练习都要快。
当最后一块颜色“啪”地一声归位,形成一个完美统一的色面时,迈克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把墨方“砰”地一声拍在了桌面那个硕大的计时器按钮上。
声音响得让旁边的选手和裁判都侧目看了一眼。
他喘着粗气,猛地抬头,眼睛死死盯住计时器旁边那块即将显示成绩的屏幕。
当绿色的“pASS”(通过)字样和他那组成绩(远远低于晋级线)跳出来时,迈克愣住了,好像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这个在街区里跟人打架都很少掉眼泪的半大小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赶紧低下头,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
晋级的狂喜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一个更沉重、更坚定的念头取代了,那念头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重重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赢了……这还不够,要一直赢下去,赢到最后,拿到那笔钱……妈妈,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许就能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了。”
他紧紧攥着那个磨旧了的墨方,仿佛攥着的不是玩具,而是改变家庭命运的一颗小小的、却充满希望的种子。
他抬起头,看向下一轮比赛的区域,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紧张和怯懦,只剩下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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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盆鸡国大阪的比赛场地设在一个社区文化会馆的和室内,气氛和纽约那种混杂着躁动与兴奋的“大杂烩”味儿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规矩和井然有序。
榻榻米上整齐地摆放着比赛用的矮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脑丸和旧木头的味道,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远处电车站传来的微弱进站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