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苏起了个大早,喂了排骨,看着还在熟睡的雷宇峥,就起了一个人逛巴黎的念头。
她快速的洗漱完毕,看了眼睡的很香的男人,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突然有一种刚穿越过来时的感慨。
她把排骨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的小窝,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酒店。
算起来,她真的有很久没有独自一人逛巴黎街头了。
清早的塞纳河漫上石阶的薄雾还带着未醒的睡意,杜晓苏的浅口鞋踏过青苔斑驳的巷弄,鞋跟与石板相叩的脆响惊醒了蜷在报亭边的三色猫。
她笑着微微俯身用相机记录猫咪的俏皮模样,然后循着记忆里的景象,想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有前世那家很熟悉的面包店。
当她漫步到街角,就见到老烘焙师踮着脚将新出炉的羊角包码成金色旋涡,糖霜如初雪飘落在他深褐的围裙褶皱里,黄油与焦糖的醇香追着晨风,轻轻蹭过晓苏鼻尖凝着的朝露。
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就连面包师也是记忆里的模样,晓苏笑着跟面包师打了个招呼,要了一个好吃的牛角包。
梧桐叶尖的晨露悄然滑落,滴在羊绒围巾的流苏间缀成水晶珠串。
远处圣母院哥特式的尖顶正拨开氤氲的雾霭,恍若蘸满灰蓝水彩的鹅毛笔,在渐亮的苍穹书写未完的诗行。
铛铛车轨道泛着幽蓝的微光,零星掠过的高跟鞋踏着露水染就的圆舞曲节奏,香水尾调与咖啡醇香在潮湿空气里织就透明的网。
杜晓苏咬着牛角面包几乎逛遍了前世自己经常前往的地点,她越逛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巴黎和前世的巴黎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路过莎士比亚书店的雕花橱窗,晓苏微愣,前世这里是她和尤佳期还有迈恩每个大小周末必然会相约的地点。
前世的记忆如列车快速递进闪现,有那么一瞬,她仿佛透过橱窗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佳期,快来!这里有你一直找的最后的种族……”
“外面天气冷,你怎么穿的那么少啊?不会是为了等迈恩吧?”
……..这一幕幕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当杜晓苏的指尖抚过蒙田散文集翘起的书角,某页边空白处褪色的蓝墨水写着à toi, pour toujours。
“不好意思,这本书是我预定的。”一个年轻的亚裔姑娘用着蹩生的法语解释道。
晓苏闻声抬头,就一眼,瞬间呆住。
没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女生是迈恩婚礼上的伴娘,迈恩的妻子是意大利斯福尔扎家族的后裔,如此显赫的家族却也只选了一位伴娘,还是一个相貌清秀只会说流利英文的亚洲姑娘。
伴娘的身份成为了那场瞩目婚礼之外最大的八卦,早在斯福尔扎家族对外说出伴娘名字的时候,各种八卦新闻都市传奇就层出不穷的流传起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晓苏用英文急忙道歉。
“这位美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伴娘突然说起中文,她歪着头仔细打量杜晓苏,“你是zoe苏吧?迈恩的好友?他们说你失踪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啊!”
街角忽而漾起小提琴的涟漪,琴弓游走间,塞纳河的粼波似乎都放慢了流速,晓苏倚着书店里的铸铁灯具,任凭《沉思曲》的尾音沁入风衣褶皱。
“你…你在说什么?”杜晓苏简直不可置信,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认识我?还认识迈恩?”
“我是Ludovica的伴娘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我们在婚纱店见过的。”
杜晓苏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前世所有的记忆片段全部涌现。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这不是书的世界吗?”晓苏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潋,我已经活了好几个世纪了,我本来是北宋人士,咦是叫北宋吗?我历史不太行,不好意思。”
“北宋?你…你….?”
“我真的不是瞎说,你有时间吗?或者你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吗?”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晓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跟我前世见到你的时候不一样。”
“肉身不一样啊!但是我看人只看灵魂的,Zoe苏,我对你印象很深的。”
“那你知道这是个小说世界吗?”
“不知道。什么小说世界?对于我这种穿越时空的人来说,每次穿越我都只看相似维度地标的,相同的维度就有3000小世界,大差不差的,除了折叠起来的备用世界2500个,仅有500个平行空间可供我穿越来往啊!”姜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你是掉到这个时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