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
言思瑾从小生长的环境太过干净,也从没有人敢用这些话骂他。
所以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明显一头雾水。
可此情此景,即便是身后的太师府随从,也不敢去告诉自己少爷……
说他被嘲讽了呀。
言思瑾迫切想证明自己没有恶意,并想让这姑娘把钱收下。
因为刚才他们提到她妹妹生病的事时,他也全都听见了……
都是有妹妹的人,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便帮上一把吧。
于是——
他木讷的点了点头,“嗯,我是!”
众人:“……”
“所以,姑娘请收下吧,这些钱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希望可以帮助姑娘的妹妹,早日摆脱病痛。”
金子被塞回怀中的时候,惊鸿的双眸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就像黑夜中绽放光芒的星辰一样……
言思瑾瞳孔轻颤,又再看痴了……
“那……”
小姑娘珉珉唇,再看向眼前人的时候,神情都带着几分热烈的感激。
她咽了口唾沫,呢喃道:
“既然你这么好心,那……那我真收下了……”
“你……你不能反悔哦。”
她眨眨眼,还没等言思瑾开口呢,就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恩公!”
这些钱,足够长歌三五年的药费了……
惊鸿实在不知道该作何感激,只能红着眼眶邀请他:
“若是恩公想的话,日日都可来赏舞~”
“只要我们还没离京~”
抹泪间,面上的珠帘掉落,一张白皙清透的小脸儿也定格在了言思瑾的面前。
方才他实在紧张,加上不敢与之对视,所以并未看清楚。
如今骤然抬眸,他才惊觉——
这姑娘的面容,生得跟自家妹妹好像啊……
尤其是眉眼。
只是眼前人的眉目略微上扬,多了几分并不俗气的柔媚……
他看得入神,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失礼。
言思瑾轻咳一声,赶紧点了点头。
“好,若姑娘允准的话,明日,我想带妹妹一起来。”
惊鸿歪歪头,笑得更为开怀了。
“恩公爱赏舞,想必恩公的妹妹也是善舞之人了?”
聊到妹妹,言思瑾顿时换了一副神情。
比起方才面对这姑娘时的脸红心跳和小心翼翼,此刻,他格外轻快的答道:
“非也,妹妹不善舞。”
“她也不需要因为我喜欢,而去学习任何事物。”
“或许我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护她一世安乐吧~”
这话,倒是听得惊鸿鼻子一酸了。
因为,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相反,还一直被长歌保护。
若非因为自己,长歌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她满心愧疚,却也无济于事。
所以,没得言思瑾安慰,很快她就熟练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两人就此定下约定,只要言思瑾想看,惊鸿愿随时为他一舞。
只要他们一行人还在京城。
但后面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
言思瑾丢了妹妹,惊鸿这边卖艺的风头过盛,也被仇家找上了门,只能慌忙逃窜。
一路上,随行的乐师,也就是她原本的家仆们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只剩下她与长歌了。
所以,关于两人的约定,谁都没能遵守……
昔日脑海中的画面,莫名与眼前舞台上的身影慢慢重叠,无尽的遗憾也在顷刻间呼之欲出。
此时,天香楼的楼主已经站上了舞台,十二名舞姬纷纷退场,只剩被四块菱纱包围着的花魁还等待着被拍卖的命运……
“诸位贵宾,相信大家今日,都是为花魁‘惊鸿’姑娘而来~”
“但寻常的竞价过于俗气,也难让诸位明白惊鸿姑娘的价值。”
“所以,咱们今天换个玩儿法~”
说着,他就靠近其中一块菱纱,还隔着那薄薄一层菱纱,轻轻抚了抚台上人定格的婀娜身姿。
“诸位方才也看见了,方才,惊鸿姑娘一共穿了三层纱衣。”
“既如此,今日的竞价便只分为三轮。”
“每完成一次竞价,惊鸿姑娘便会为晋级的贵宾褪去一层纱衣。”
“第一轮,取全场出价最高的前十位贵宾。”
“第二轮,取十名贵宾中出价最高的前三位。”
“第三轮,三名贵宾中出价最高的一位,便可走进这纱帐,将惊鸿姑娘带走~”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变得嘈杂,有几个凶悍的声音沸腾道:
“只取这么点儿人?那其余人呢?”
楼主唇角微扬笑得无比阴狠狡黠:
“其余人啊~”
“自然是——自请离场咯~”
此时的天香楼鱼龙混杂,如今骤然听见这样的话,立刻就有狂徒开始闹事叫骂。
:“什么?老子花了几十两黄金进来,居然连花魁的面都见不到???”
:“可不是!老子为了进来,也贷了几十年的款,这算什么回事啊!!!”
:“即便得不到惊鸿姑娘,也该给我们点甜头吧!”
争吵声此起彼伏,但楼主完全没有想平定的意思。
他只是勾了勾手指,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些人就被周遭的守卫粗暴的扔了出去。
直到场面再度安静,他才换上方才那副笑盈盈的嘴脸,大声道:
“那么,第一轮竞拍,开始~”
此话一出,周遭的报价声迅速此起彼伏:
:“一百两!”
:“三百两!”
:“七百两!!!”
不过片刻,出价就被炒到了上千两。
见状,徐硕赶忙凑到言浅之的身边,担忧道:
“浅姑娘……那个史大人一直在叫价,应该是能进入第二轮的。”
“咱们若是第一轮就淘汰了,那更没有杀他的机会了。”
言浅之认可的点点头。
“那我们就参加。”
毕竟,她的目标本来就只是凌惊鸿而已。
至于那个史大人嘛——
杀他的任务太简单,徐硕一个人足够了,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但话才出口呢,徐硕就局促的补了句:
“可是浅姑娘……咱没钱啊。”
闻言,言浅之略微有些尴尬了。
其实她倒不是没钱,只是都用在其他重要的地方了……
纠结半晌,眼看着第一轮竞拍已经要结束了,言浅之没办法,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她拍桌而起,胸有成竹的吼了句:
“五千两!!!!!”
徐硕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