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菲菲不再理会宋定羽,她扑到邵杰身边。
邵杰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脸色白得吓人,连睁眼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她附在他耳边,用带着哭腔的、极其微弱的声音,怀着一丝最后的希望问道:“邵杰……你还有……还有那种治疗的药丸吗?”
邵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
看着生命正在飞速从邵杰体内流逝,巨大的无助感和悲痛如同潮水般将曹菲菲淹没。她哭得不能自已,身体因为抽泣而剧烈颤抖。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他?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
就在这绝望的谷底——
嗡。
一阵极其熟悉却又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深水中的暗流,毫无征兆地从她心底深处升腾而起。
那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感知,一种空间的震颤,直接烙印在她的意识里——门,要来了。
这感觉驱散了片刻的绝望,曹菲菲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身侧空无一物的墙壁。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扇巨大的、布满奇异纹路的青铜门,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那里。
“是门!”曹菲菲喜极而泣,只要进门了邵杰的伤就能恢复
付琴生还云里雾里
林续拍拍付琴生的肩膀,进门了就能回去了,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她走到邵杰旁边和曹菲菲协力,小心翼翼却又迅速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邵杰抬起。
“撑住,邵杰!”林续低喝一声,与曹菲菲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用力,将邵杰轻缓却坚定地“送”向了那扇青铜门。
邵杰的身体在接触门扉的瞬间,如同沉入水面般,泛起一圈涟漪,随即消失不见。
紧接着,林续和曹菲菲也毫不犹豫地跨步而入。
付琴生见状,也慌忙跟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那扇青铜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翻涌——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都进去以后,宋定羽依旧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等了一会儿,他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前一步,瞬间没入其中。
短暂的、仿佛穿越冰冷水膜的失重与隔绝感过后,是坚实地面带来的、熟悉而令人心安的触感。
曹菲菲猛的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刚从一场无尽的梦魇中挣脱。
眼前不再是学校,而是……
他们回来了。
她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熟悉的房间布局映入眼帘,窗外是沉沉的夜色与远处城市零星的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日常的气息——书本的墨香、淡淡的尘埃味,这些平凡却真实的细节构成一股暖流,冲刷着他们在异界沾染的恐惧与血腥。
现实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几乎让人落下泪来。
几乎是同时,一旁的邵杰也用手撑着地面,有些摇晃地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原本被撕裂的肩膀,那里此刻平整无恙,一点痕迹都没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曹菲菲看到他安然无恙,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还好……你回来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承载着千钧重量。
就在这时——
“咔嚓。”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这声音在刚刚经历过“鬼开门”的众人听来,太过相似,几乎让他们条件反射般地汗毛倒竖,肌肉瞬间绷紧,紧张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门口!
不过,门被推开后,进来的却是抱着一叠干净毛巾的夏雨。
她看着屋内几人惊魂未定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语气轻松而温和:“在旁边就听到动静了,知道你们回来了。恭喜你们,成功脱险。”
曹菲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站起来,快走几步,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夏雨,将脸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地带着后怕:“夏雨姐……我差点……差点以为我回不来了……” 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夏雨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沉稳而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没事了,都过去了。你要相信我相信邵杰,我们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这句话,她抬眼看向已经站定的邵杰,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了然与狡黠,对他飞快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干得不错”。
曹菲菲并未察觉这个小动作,她从夏雨肩上抬起头,认真地说:“这次真的多亏了邵杰救我,他……真的非常可靠。”
夏雨点了点头,顺势安排道:“嗯,邵杰这次消耗肯定很大,就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菲菲,我给你安排了客房,你也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洗个热水澡,睡一觉。”
曹菲菲却下意识地攥紧了夏雨的衣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脆弱,小声请求:“我……我有点害怕一个人待着……夏雨姐,你晚上可以陪我吗?”
夏雨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问题,那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吧,今晚我陪你。”
随后转身和曹带着菲菲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邵杰也不在想其他,倒头就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刺眼的阳光早已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惊讶地发现不仅肩头那致命的伤口消失无踪,连带着身体各处的酸痛与疲惫也一扫而空,状态好得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手腕内侧。
与之前相比,骨刃的轮廓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范围也微微扩大了一点。
其实,在昨天身受重伤、生命飞速流逝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源自身体内部的修复感。
那感觉非常奇异,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滋润干涸的土地,只是当时伤势太重,生命的“流失”速度远远超过了那细微的“恢复”,以至于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恢复迹象。
但要不是这股涓涓细流,他恐怕是撑不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