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镜人的“镜阁”并不在皇宫之内,而是位于王都郊外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庄地下。这里守卫之森严,远胜皇家兰台,无处不在的符文结界和隐晦的强大气息,让林韬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龙潭虎穴。
幸好有皇帝的手谕开路,一路虽然经历了层层盘查和身份验证,总算有惊无险地进入了镜阁内部。
与兰台那星辰流转的宏大景象不同,镜阁内部更像是一座冰冷的金属迷宫,墙壁由某种能隔绝能量和窥探的特殊金属铸成,泛着幽冷的光泽。一间间密室如同蜂巢般排列,需要特定的权限和口诀才能开启。
璃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她手持皇帝手谕,目标明确,直接要求调阅最高保密等级的“禁忌卷宗”区关于“黑袍方士”、“夺魂秘术”及“星历三七二二年”的记录。
负责看守此地的是一位面无表情、气息如同深渊的老者,他查验了手谕,又深深看了璃和林韬一眼,才默不作声地打开了最深处的几间密室。
密室内不再是玉简,而是一面面光滑如镜的金属墙壁。璃将手按在墙面上,定幽镜悬浮于前,镜光与墙面接触,大量的信息如同流光般涌入镜中,再被璃读取。
林韬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警戒,同时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冰冷的“书墙”。
时间一点点过去,璃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发凝重。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林韬忍不住小声问。
璃收回手,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困惑和一丝愤怒:“大部分相关记录都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抹去了,只剩下零星碎片,语焉不详。关于‘黑袍方士’,只有一句‘疑似上古魔道余孽,擅蛊惑人心’;关于‘夺魂秘术’,只有‘禁术,触之即死’的警告;而关于‘星历三七二二年’……干脆是一片空白!”
“又被抹了?!”林韬愕然,“你们组织内部打扫卫生也做得太彻底了吧?!”
“不是打扫卫生。”璃语气冰冷,“是有人 systematically(系统性地)篡改和销毁了历史!能做到这一点的,在持镜人内部,权限极高!”
连皇帝手谕都无法调出完整记录,可见隐藏之深。
“那怎么办?白来了?”林韬有些失望。
“未必。”璃目光扫过那些金属墙壁,“直接记录可以被抹去,但某些‘痕迹’或许还在。比如……访问记录。”
她再次将手按在墙面上,定幽镜光芒变得极其细微,仿佛在感知着金属墙壁本身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印记。
“有人在近期……或许就在我们先去兰台之后……再次强行访问过这些被抹去的区域,并且……试图加固封印!”璃忽然说道,“能量残留很新,而且……带着一丝熟悉的月华之力……”
月华之力?镜花水月?
林韬立刻想起了刚才月影符的异动!
“是血月他们?”林韬惊讶道,“他们也在查?还抢在我们前面?”
“不像。”璃摇头,“感觉更像是……在掩盖什么。防止我们查到。”
两人正疑惑间,璃忽然在一面看似无关的、记录着历代持镜人高层名录的墙壁前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名录上的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原本应该在那里,此刻却像是被硬生生刮去一样,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凹痕,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让璃浑身冰凉的熟悉能量残留——那是与她同源,却更加古老磅礴的镜之力!
而被抹去名字旁边的职位标注是:【第三百四十二任大执镜使】。
大执镜使,持镜人组织的最高领袖!
“怎么会……”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师尊的名字……为什么会被抹去?!她明明是第三百四十三任!”
璃的师尊,是现任的大执镜使?那前一任呢?为什么关于他的名字会被彻底抹去,连璃都不知道?而且还残留着师尊的能量气息?难道是师尊亲手抹去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璃的心头:难道系统性地篡改历史、抹去黑袍方士和星历三七二二年记录的人,就是持镜人内部的高层?甚至可能就是……自己的师尊?!
那师尊让她来监视和清除林韬这个“异常”,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直以来的信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璃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
林韬赶紧扶住她:“师姐!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那面记录名录的墙壁,被抹去名字的凹痕处,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淡淡的、由月光组成的字迹:
【真相是毒药,无知是幸福。止步,回头。】
字迹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股精纯的月华之力,明确无误地指向了——镜花水月!
血月的人,不仅也在镜阁,竟然还潜伏在附近,并且用这种方式向他们传递警告!
镜阁之内,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和紧张。
林韬和璃都意识到,他们可能触碰到了一个远超想象的、涉及持镜人最高层的巨大黑幕!
而警告,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