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在穿越之后就有一个系统给她发布任务,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和五条悟结婚。
于是在五条悟求婚的时候,她答应了。
婚礼很是盛大,是她最喜欢的草坪婚礼。
碧绿草坪如天然地毯铺开,主色调以象牙白与淡粉为主,透着温柔浪漫。
入口处是用白色铁艺搭起的拱门,缠绕着饱满的粉色玫瑰、浅紫绣球和翠绿藤蔓,拱顶垂落几串铃兰,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像在奏响婚礼序曲。
千夜穿着裙摆缀满珍珠和水晶的婚纱,等着身穿白色礼服的五条悟一步步走上台。
看起来是很美好的场景——
如果不是一身黑色装扮的夏油杰突然出现的话。
仪式区中央,两排白色木质椅整齐排列,椅背上系着淡粉色缎带蝴蝶结,缎带末端缀着小巧的满天星花束。
就在五条悟和千夜站在一起,等待司仪正式宣布的时候,夏油杰沿着仪式区中央的过道走上来。
夏油杰的姿态好像是在参加葬礼,死死地盯着新娘:“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不邀请我见证吗?”
梦里的千夜露出为难的表情:“杰,这是我最重要的婚礼,你不要在这一天给我找麻烦。”
“为什么?”夏油杰字字泣血,“难道我们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
五条悟作为新郎和挚友打起了圆场:“我想杰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来祝贺我们结婚。”
夏油杰丝毫不领情,像一个大闹婚礼现场的第三者,施展对于正宫的怒气:“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别做梦了。”
通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透明玻璃花瓶,插着高低错落的白玫瑰与尤加利叶,花瓶底部散落着新鲜花瓣,金黄阳光洒下,花瓣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晕。
“我以为,你会更懂事一点。”光晕之中,千夜不耐烦地说。
“明明是我先来的……”夏油杰被她话语里的冷漠刺痛,“是因为我太懂事,所以才会让五条悟后来居上吗?”
主舞台背景是巨大的白色纱幔,纱幔上用粉色与白色的蔷薇、芍药组成心形花墙,花墙中央悬挂着千夜和五条悟名字纠缠在一起的铁艺装饰,缠绕着暖黄色的串灯。
“是我先来的!”舞台中央的五条悟失去沉静,大声喝道:“千夜是我的前世恋人!”
舞台前方摆放着月牙形的花艺造型,淡紫色勿忘我与白色洋桔梗层层叠叠,搭配蓬松的绿色蕨类植物,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花境。
夏油杰失魂落魄:“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仰头望向舞台上的人:“千夜,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你们不可以抛下我。”
原本澄明的天空突然黑暗下来,星辰点缀夜空。
草坪边缘的树上挂着白色灯笼和透明玻璃罐,罐里插着小支雏菊,夜幕降临时,灯笼与串灯一同亮起,暖光星星点点,与天上的星光相映。
五条悟朝夏油杰伸出了手。
白发青年的笑容依然灿烂:“不会抛弃你的,杰。你可以加入我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夜从这个噩梦之中突然惊醒。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是深沉的黑夜。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种脏东西!
她带着惊恐,开始审视自己——
总不会真的有这种脏污的思想吧?
*
“你来做什么?”鸢尾巷的房子里,夏油杰把他去而复返的好友当成了不速之客。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双臂展开,仰头靠在沙发上。
“我还没那么脆弱。”
夏油杰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丢给五条悟一罐可乐。
“刚才你其实没必要阻止她。”
夏油杰坐在他旁边,话语里透着一股阴暗,“彻底地拒绝我,对你有好处,不是吗?”
“也许吧。”五条悟挠了挠头发,“可是你看起来太可怜了,像一条断了尾巴的狗。”
“不阻止她的话,我担心你明早起来就变成丧尸毁灭世界。”
夏油杰:“……我和丧尸不是同一个物种。”
五条悟打开可乐拉环,一口气喝完。长舒了一口气。
他说:“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感谢挚友的关心?”
夏油杰:“我以为这是之前打电话向你通风报信的回报。”
“也行吧。”五条悟发起牢骚:“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在你走之后,她差点又说出要和我分开的话。”
“你又能怎么办?”
夏油杰恶毒地回应:“要不然分手,要不然忍着。”
“忍着?说着简单。那你怎么没有忍住?”
“所以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而你是。”夏油杰讥讽说道:“哦,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五条悟听着挚友充满恶意的话语,把喝完的可乐罐精准地丢进垃圾桶里。
“放心,男朋友这个位置,我会好好守着的。”
“除了换成『丈夫』,我不接受其他任何的身份变更。”
五条悟伸着腿,抵在沙发前的茶几下沿。
多少个日夜,他也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幻想。
幻想着能将她一直困住,按住她那白皙的手臂压在头顶,让她发出难耐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可是,也只能是幻想而已。
在现实里,他连牵手的动作都不敢放重。
换来的却是她的轻慢,与随意对待就想要分开的态度。
他无法再相信千夜说出的话。
千夜知道她把那些话说出口的后果吗?
她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幻想,会在信任彻底崩塌的时候,被付诸实施吗?
五条悟能够信任的只有夏油杰。
他知道,夏油杰对于千夜那些阴暗的幻想,不会比自己少,只会更多。
“其实也怪不了她。”
夏油杰突然说:“虽然总觉得她薄情寡义,可是我们从一开始也没对她坦诚过。”
夏油杰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们是怎样的烂人。”夏油杰叹息着说:“你那些阴暗的想法,很早以前就有……敢让她知道过吗?”
“欺骗得来的感情被辜负,理所应当不是吗。”
夏油杰的喉咙如同生锈许久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你和我,自作自受而已,别装作是可怜人。”
五条悟低声笑了起来。
“夏油杰,你还真是……”
真是不愧是他的挚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