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亮像面银盘,把镇子照得亮堂堂的。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黄灿灿的小花藏在叶缝里,风一吹,香得能把人醉倒。诗诗举着块月饼,蹲在桂花树下,说是要跟月亮比谁的饼更圆,结果月饼没拿稳,“啪”地掉在地上,沾了层桂花,引得她直跺脚。
“傻丫头,”灵月笑着捡起月饼,用帕子擦了擦,“沾了桂花的月饼更香,去年张婶特意在馅里加了桂花,你吃了三块还喊不够。”诗诗接过月饼,咬了一大口,桂花的甜混着豆沙的绵,美得她眯起眼睛:“今年的比去年的还香!是不是偷偷多加了桂花?”
苏砚在院子里摆了张方桌,上面铺着蓝印花布,摆着月饼、石榴、葡萄,还有灵月做的桂花糕。他往每个盘子里都插了支小蜡烛,火光在月光下晃悠悠的,像星星落在桌上。“李伯说中秋的月亮要对着桌子中央,”他调整着盘子的位置,“这样一家人围坐,才算团团圆圆。”
铁手张带着丫蛋来了,手里拎着个铁皮盒,里面是刚烤好的芝麻月饼,饼皮上还印着个歪歪扭扭的“月”字,是丫蛋用模子盖的。“今年的月饼加了新收的芝麻,”铁手张往桌上摆,“比去年的香,你看丫蛋印的字,比去年的‘日’字像样多了。”
丫蛋举着块月饼凑到诗诗跟前:“诗诗姐姐,我们去看月亮吧!我爹说月亮上有嫦娥,还有捣药的兔子!”诗诗嘴里塞满月饼,含混着说:“我去年看见兔子了,耳朵长长的,就在月亮的影子里!”两人手拉手跑到院门口,指着月亮叽叽喳喳,像两只快乐的小麻雀。
书生背着画筒来串门,手里举着幅《中秋赏月图》:桌上的月饼映着月光,灵月正往盘里添桂花糕,苏砚抬头望月亮,铁手张和白老碰杯,诗诗和丫蛋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两个跳舞的小人。“这画得等干透了,明天挂在祠堂里,”书生笑着说,“比去年画的《月下桂影》多了几分人气。”
白老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着桂花酒,酒液在杯里晃出细碎的光。“想当年在关外过中秋,月亮虽圆,却冷得能冻掉耳朵,”他望着天上的圆月,“哪像现在,有热乎的桂花糕,有热闹的街坊,这日子,比蜜还甜。”
张婶的馄饨摊摆在巷口,今天的汤里加了月饼碎,说是“团团圆圆”。她给每个碗里都卧了个鹌鹑蛋,小巧玲珑的,像个迷你月亮。“来碗热汤嘞!”她嗓门洪亮,“赏月赏冷了,喝口汤暖暖身子!”
王掌柜摇着扇子来送新做的灯笼,是用绢布做的,上面画着嫦娥奔月的图案,烛火一亮,嫦娥的影子在地上晃,像真的在飞。“给孩子们玩,”他把灯笼递给诗诗,“比去年的纸灯笼结实,风刮不坏。”
月亮升到头顶时,我们围坐在桌前,听着远处的虫鸣,吃着月饼,话着家常。诗诗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你们看,月亮旁边的星星像不像草莓?一颗一颗红通通的!”
“那是火星和金星,”苏砚笑着解释,“等草莓熟了,摘一篮摆在桌上,比星星还好看。”
灵月轻声说:“每年的月亮都一样圆,可每年的滋味都不一样。”
白老点头:“因为身边的人在,日子就有新滋味。”
或许江湖的圆满,从来不在惊天动地的相聚里,而在这中秋的清辉里,在这街坊们的笑语里,在这年复一年的团圆里。就像这月饼,简单的面和馅,却裹着最浓的情,越嚼越香。
我们的故事,就在这中秋的月光里,又添了新的一笔。毕竟,只要这月亮还在圆,这月饼还在做,我们还在这镇子上,这江湖的团圆,就永远照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