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的目光扫过满屋古董,最后落在角落里一张小床上。床上似乎躺着个人,盖着件青色的被子,只露出点乌黑的头发。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就把床上的人拎了起来。
那是个黑黢黢的小子,睡得迷迷糊糊,被人一拽,顿时醒了,揉着眼睛嚷嚷:“你们干啥?干啥呀?”
黄文炳低头一看,见床脚扔着条软鞭,正是昨夜呼延庆用来打斗的那条!他顿时大喜过望,认定这就是呼延庆,狞笑道:“小崽子,昨天晚上不是挺英勇吗?还敢报名字,说自己是胡家后代呼延庆!现在怎么不横了?”
那小子瞪着他,一脸茫然:“你胡说啥?我不叫呼延庆!”
“还敢嘴硬!”黄文炳被他瞪得心头火起,一拳打在他嘴上。那小子“哎哟”一声,嘴角立刻见了血,却依旧梗着脖子:“我叫高猛!这是我家!你们凭啥打我?”
“高猛?”黄文炳愣了愣,随即冷笑,“少骗人了!你当我傻吗?把他捆起来!”
身后的恶霸们立刻上前,用绳子把高猛捆了个结结实实。高猛气得直骂:“你们这群狗东西!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文炳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抓住呼延庆的大功,还有高王爷府里这些宝贝。他早就看上这宅子了,雕梁画栋,比他那破院子强百倍——等高王爷一家倒了台,这宅子还能跑了?
他美滋滋地想着,伸手松了松自己的衣襟,开始在屋里搜罗起来。先把个拳头大的羊脂玉摆件塞进怀里,又抓了把金元宝揣进袖袋,连墙上挂着的玉佩都摘下来,往腰带里一缠。
跟着他的九个恶霸见主子动手了,哪还客气?一个个跟饿狼似的扑上去,小到珍珠玛瑙,大到银酒壶,能揣的全往怀里塞。没一会儿,每个人的肚子都鼓鼓囊囊的,走路都晃悠,活像揣了个大西瓜。
“都给我轻点!”黄文炳回头呵斥,“别把东西弄坏了!”他自己却拿起个青花瓷瓶,颠了颠,见没碎,才小心地放进怀里。
高猛被捆在一旁,看着他们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往怀里塞,气得眼睛都红了,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强盗!我要杀了你们!”
黄文炳踹了他一脚:“闭嘴!等会儿有你哭的!”他摸了摸怀里的宝贝,心里乐开了花——这次不仅能立大功,还能发笔横财,真是一举两得。
他押着高猛,带着一群“鼓鼓囊囊”的恶霸,趾高气扬地往外走,刚到前院,就见高王爷和寇准正坐在廊下喝茶。
“高怀德!”黄文炳大喝一声,把高猛往前一推,“你还有什么话说?呼延庆被我抓住了!”
高王爷抬头一看,见被捆着的是自己三儿子,顿时火冒三丈,猛地站起来:“黄文炳!你抓我儿子干啥?他是高猛!不是呼延庆!”
“少装蒜!”黄文炳晃了晃手里的软鞭,“这鞭子是他的吧?昨夜呼延庆就用这个打斗!我看你是想包庇他,故意说他是你儿子!”
寇准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走过来,围着高猛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黄文炳和那些恶霸鼓鼓囊囊的肚子,突然笑了:“黄大人,这孩子看着是有点面生,可你们这肚子……是咋回事啊?”
黄文炳心里一虚,强装镇定:“没……没咋回事,许是吃多了。”
“吃多了?”寇准伸手往旁边一个恶霸怀里一摸,摸出个金元宝,“这也是吃的?”又往另一个怀里一掏,掏出个玉如意,“这个呢?”
那九个恶霸吓得脸色发白,“扑通扑通”跪了一地。黄文炳还想狡辩,寇准却指着他怀里露出的青花瓷瓶口:“黄大人,你怀里揣的,怕不是高王爷府里的宝贝吧?”
高王爷见状,哪还不明白?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桌子,茶杯碎了一地:“好你个黄文炳!不仅诬告我藏人,还敢在我府里偷东西!来人啊!把这些强盗给我拿下!”
府里的家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立刻冲上来,把黄文炳和九个恶霸按在地上。那些藏在怀里的宝贝掉了一地,珍珠滚得到处都是,金元宝“哐当”砸在石板上,响声清脆。
黄文炳还在挣扎:“你们不能抓我!我有军令状!我是奉旨搜查!”
“奉旨搜查?”寇准捡起那份军令状,抖了抖,“上面写着让你搜人,没让你偷东西吧?再说了,你抓的是高王爷的三儿子,哪是什么呼延庆?这诬告之罪,你认不认?”
黄文炳这才慌了,抬头看向高猛,见他嘴角还流着血,眼神里满是恨意,这才想起刚才那小子说自己叫高猛——他还真的抓错人了!
“不……不是的……”他语无伦次地辩解,“是他骗我……他故意……”
“够了!”寇准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高王爷,依我看,该按军令状上写的办了——诬告忠良,偷盗财物,这两条,足够让他掉脑袋了!”
高王爷铁青着脸,挥了挥手:“把他们捆结实了,送去开封府,让包大人亲自审!我倒要看看,庞文能不能保得住他!”
家丁们轰然应诺,拖着哭爹喊娘的黄文炳和九个恶霸往外走。那些掉在地上的宝贝,被家丁们一个个捡起来,捧着送回了御宝阁——只是经此一闹,不少古董都有了磕碰,高猛看着心疼得直咧嘴。
上房里,高王爷解开高猛身上的绳子,见他嘴角肿了,心疼道:“傻小子,咋不早说你是高猛?”
高猛揉着胳膊,委屈道:“我说了啊,他不听,还打我!”
寇准在一旁笑道:“不怪他,要怪就怪黄文炳太贪,太蠢。这出戏,算是演成了。”他转头看向屏风后,“庆儿,出来吧,没事了。”
屏风后走出个人,正是呼延庆。他刚才一直躲在后面,把外面的事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走出来,对着高王爷和寇准深深一揖:“多谢高爷爷,多谢寇爷爷相救。”
高王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跟我们客气啥。”
寇准却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庆儿,这次是侥幸,可下次就不一定了。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你得赶紧走,去找你二叔叔。”
呼延庆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了。等我练好本事,一定回来报仇!”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呼延庆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这场由贪念引发的闹剧,最终以黄文炳的失败收场,而呼延庆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