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充斥着毒气的薄雾包围前，月满楼只庆幸，自己在看到千重魇的一刻就给云锦书喂了丹药。
此刻，能明显感觉到药效在发挥作用，抵抗无孔不入的毒瘴。
奇怪的是，明明是相当浅薄的雾气，可月满楼连明知离自己最近的云锦书都看不见，好像身边被罩上了磨砂玻璃，周遭都看不真切。
“殿下，站在原地别动。”
月满楼喊着，伸手去找，一抱扑了个空，左摸右探，还是什么都没碰到。
但月满楼清楚记得，在她们被雾气笼罩前，人就紧挨着自己左肩站着。
“不该松手的。”月满楼低声叹了口气，又产生了疑问。
“松手了吗？”
这句自言自语问的不是月满楼自己，而是在回忆云锦书牵着她走开后有没有松手。
月满楼总觉得没有，然而身侧空空如也，风声呼啸而过，没有卷起半分尘埃，像是她嘲笑她多心似的。
云锦书的状况也差不多，她的手还维持着牵人动作，掌心却是一片空。
“阿月。”
喊了几声，半点回音都无，云锦书还是固执的不肯挪步，直觉告诉她，人就在自己旁边，看不见摸不着，定是那雾气搞得鬼。
【千重魇的幻术，当真可怖。】
思及此，云锦书很快拿定主意，“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驱散雾气。”
然而念头一出，不等她有所行动，迷雾之中，突然多了无数双发亮的眼睛，紫黑色的身躯若有似无，仔细看去，竟像是一只只碗口大小的蜘蛛。
云锦书还算镇定，既然是幻雾，雾中所见未必为真。
加上想着月满楼在自己身旁，贸然攻击，万一伤到她就不好了。
月满楼同样是那么想的，是以察觉雾气中隐约可见的蜘蛛大军，只是翻了个使用半径两米左右的防御阵盘出来，就放在自己左侧脚下。
反弹都不带的那种，生怕误伤心上人。
小憩的黑龙被她的动静吵醒，懒洋洋的往外扫了眼，两眼瞬间放光。
“千重魇的小喽啰把你们包围了。”
“好像是吧，厉真君是说那鬼面蜘蛛叫千重魇，所以这些蜘蛛是真的？”
“幻灵也是灵，自是存在的。”
“靠，这么多，殿下怕虫啊，怎么办？我现在找不到她。”
“没出息，慌什么，你忘了本座是蜃龙了。”
是了，说起幻术，蜃龙一族才是开山老祖。
“本座现在把破除幻雾的术法传授给你，至于这些小东西，本座睡醒饿了，刚好吃些点心。”
语毕，蜃龙不再废话，将知识一股脑灌进月满楼脑子里。
在她专心领悟的时候，黑龙破空而出，在毒雾中不断穿梭，张开深渊巨口，所经之处，皆是一阵骨头碎裂，嘎嘣作响的声音。
部分被尾巴带起的罡风卷飞起来，还没落地，又进龙口，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草草结束了一生。
云锦书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半天才勉强从身形和金色竖瞳分辨出，新出现的黑影是墨遒，心下顿时放宽不少。
【墨遒出来了，阿月肯定没事。】
很快，墨遒的“自助餐”吃的差不多了，咂吧着嘴打了个饱嗝。
下一秒，周围的环境重新恢复清明。
当然，这雾不是墨遒一个嗝吹散的，而是月满楼一套结印连招后一掌打散的。
着急转头，找的人就在自己身侧，哪都没去，身上完好无损。
两人相视一笑，月满楼主动伸手，重新牵上，墨遒也甩甩尾巴，缩小回了“自己的地盘”。
“墨遒说那些小蜘蛛是跟着千重魇的幻灵，殿下没被吓到吧~”
“本宫才没那么胆小，倒是阿月平时那么莽撞，本宫还想着你会不会跟一群蜘蛛打起来。”
“我怎么可能抛下殿下不管，吓哭了得哄好久，比打蜘蛛可麻烦多了。”
嘴上说着调侃的话，不出意外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爆栗”，趁着低头讨饶的功夫，月满楼顺手捞起地上的阵盘，塞回怀中。
不过云锦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没有错过这个小细节，看清上面的纹路，不禁心里一软。
【防御阵盘。】
刚好摆在自己这边，想也知道是月满楼担心她会受伤。
雾散了，两人再看向轩辕绯那边，不出意外，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两只凶兽被两个人类逼得抱头逃窜，魂体撞上结界，一阵火花带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
“看着就很疼。”旁观战斗还不忘发条弹幕的月满楼小声说道。
“噗~”
这种场合不该笑的，奈何身边有个爱逗人的小话痨。
结界内的两人两兽无暇注意，一人执枪，一人拿剑，步步靠近逐渐缩小靠到一起的两只凶兽。
一青一红两道光弧同时朝两只凶兽斩下，在所有人都以为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张金色符箓凭空出现，在两兽头顶燃烧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光弧在空中交汇，“轰”的一声过后，一阵烟尘翻滚。
看着地上的交叉裂痕，四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因为就在刚刚，她们亲眼看到一击劈了个空，两只凶兽好似突然蒸发一般，消失在原地，只余一张快要燃烧殆尽的金色符箓。
轩辕绯伸手虚接了一下，看清上面残余的血字，皱眉说道：“移形换影符。”
“你认识？”说话的是厉无涯，从她吃惊的语气不难听出，这个东西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常识”般的存在。
“嗯，我的师尊青玉，修的就是阵法和符箓。”
没错，再大佬，也有当入门小白的时期，厉无涯的师父类似隐世高人，而轩辕绯出身正统的修仙宗门。
“啊~，想要重现符道辉煌的青玉仙师，我好像听师父说过，但不是说以现在的修炼方法已经画不出符了吗？”
厉无涯的话无疑给这张符增添了更多疑问，月满楼忍不住插嘴问道：“画不出是什么意思？”
好在两人对她向来“疼爱”，也不介意被月满楼打断。
厉无涯还耐心说明，“修炼永劫同辉是将力量汇于心石，而画符需要将天地法则引入符篆，修行鼎盛时是可以的，如今都依靠心石接收，便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