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开始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蓝色液体。
萧烬眉头一皱，指尖的光线突然转向，在地上凝成几个字：【北极 6.18】
“记录仪……”
老张嘶哑地挤出几个音，像生锈的门轴。我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死死抱着半截机器。
萧烬的身影开始闪烁，他快速抓起小七的前爪，在气球碎片上按了个爪印：“遇到探测器就亮这个。”
远处传来电子设备重启的“滴滴”声，萧烬猛地推了我一把：“他们恢复信号了！”
他消失得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只在原地留下几颗冰晶。
我伸手去接，其中一颗掉在老张的手背上，居然瞬间融化成水，渗进他的皮肤里。
老张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在地上写：【他给我坐标了】
小七叼起沾血的记录仪残片塞给我，上面不知何时多了道极光凝成的细线，直指北方。
极光开始褪色的时候，老张终于能坐起来了。
他摸着喉咙上的伤口，张嘴试了几次，最后只是摇摇头，抓起保温杯在泥地上写字：
【不亏】
“放屁！”我扯下衬衫袖子给他包扎，手抖得系不成结，“那破记录仪差点害死你…..”
老张抓住我的手，在我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值、得。”
他手指冰凉，每个笔画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小七叼着块气球碎片凑过来，在我俩之间转来转去。
我这才注意到老张的伤口渗出的血里泛着蓝光，跟萧烬留下的冰晶一个颜色。
“忍着点啊老张。”
我把气球碎片按在他伤口上，这东西果真能止血，就是疼得老张额头直冒冷汗。
记录仪的屏幕碎得像蜘蛛网，但插上那截沾血的残片后，闪了两下就亮起来。
画面卡在最后一帧：北极极光下，有个白色人影站在信号塔顶。
“需要北极的极光才能解密？”我戳了戳屏幕，“这什么离谱的设定，难不成我去冰岛逃难了还不够？”
老张抢过保温杯，倒出最后几滴紫色液体在记录仪上。
屏幕“滋啦”一声，跳出行字：【6.18频率匹配】。
他冲我眨了三下眼，停顿，又眨两下……我当然懂，这是摩斯密码的“SoS”。
小七又炸毛，两秒后远处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嗡嗡声。
老张抓起根树枝，在地上快速写道：【气球干扰】。
我赶紧掏出之前的气球残片，可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完蛋，这还能用吗？”
老张却指了指我口袋，那颗萧烬留下的冰晶已融了一半，化成的水在布料上洇出个清晰的箭头，直指北方。
我翻看着剩下的半颗冰晶，发现里面封着个微型气球的轮廓。
无人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老张扯开包扎的气球碎片，把带血的那面朝上举起来。
奇怪的是，无人机的探照灯扫到我们这边时，居然自动避开了。
“这也行？”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血迹在极光下泛出紫色。
老张虚弱地笑笑，又在地上写：【你哥的发明】。
他写得太急，“哥”字的最后一笔拉得老长。
小七跳到我肩上，爪子勾着那半融化的冰晶。
透过逐渐变薄的冰层，能看见里面的微型气球开始膨胀。
“走！”
我搀起老张，他整个人重量都压在我身上，轻得像个空壳子。
冰晶彻底融化时，里面的气球“啪”地炸开，撒出一片银色粉末，无人机群顿时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起来。
老张靠在我肩上，手指在我后背写字。
我仔细辨认着那一笔一划：
“你哥……等你们……”
北极方向的天空，最后一缕极光正在消散，却在消失前聚成个清晰的箭头形状。
小七对着那个方向“喵”了一声，尾巴尖轻轻勾住我的手腕。
小七的项圈也在这时亮了起来，我低头一看，那颗嵌在项圈上的紫色晶体泛着微光。
“这玩意儿还会自己发光？”
我戳了戳晶体，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
老张靠在水族馆的玻璃墙上，脸色惨白。
他抬起手，用指节在生锈的水管上敲击——三长两短，停顿，再三长两短。
“你联系谁呢？”
我刚说完，鱼缸里的温度计突然“咔嗒”一声，指针从28c猛跌到-5c。
缸里的热带鱼瞬间冻成了冰坨子，像标本一样悬浮在水里
老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在起雾的玻璃上写字：【老周要动手了】。
“老周？”我皱眉，“不会是那个总戴歪帽子的电工吧？”
小七窜到鱼缸后面，尾巴扫过一堆电线。
我扒开一看，好家伙！鱼缸下面连着个迷你发电机，电线一直通到地底。
“这玩意儿居然用地热供电，”我拽了拽电线，“难怪水温暴跌。”
老张急促地拍打着玻璃，我转头看见他指着项圈发光的小七。
猫脖子上的晶体现在亮得像个小灯泡，把整个鱼缸都映成了紫色。
“可是？”我挠头，“这跟老周有啥关系……”
水管里面传来回应般的敲击声——两短三长。
老张眼睛一亮，抓起块碎玻璃在地上划拉：【他装好了Emp】
我正想问Emp是啥，整个水族馆的灯突然“滋滋”闪烁起来。
鱼缸里的死鱼诡异地开始上下浮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拉扯。
“啪！”
小七的项圈晶体忽然爆出个电火花，老张跟疯了似的扑向鱼缸，把发电机上的红色闸刀猛地往下一拉。
“喂！你干什——”
所有灯光瞬间熄灭。黑暗中，只有小七的项圈和鱼缸里的应急灯还亮着，照出老张惨白的笑脸。
他在我掌心写字，每个字都力透纸背：
“全城要停电了。”
应急灯的蓝光在水族馆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我扶着老张往配电室摸，小七的项圈在前面晃来晃去，像个会走路的紫色小灯笼。
“慢点……配电室在哪儿来着？”
我踢到个东西，弯腰一摸是把生锈的钥匙，上面贴着胶带写着【老周专用】。
老张突然拽住我，手指在墙上摸索。
他摸到块松动的瓷砖，用力一推，后面藏着本湿漉漉的记事本。
“这都什么毛病，一个个都爱藏东西。”
我翻开本子，手电光照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人站在气象塔前，哥哥在中间笑得灿烂，左边是老张年轻时的秃顶模样，右边是个戴歪电工帽的方脸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