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踏着积雪缓步穿过木叶商业街,鹿皮靴底碾过蓬松的雪层,积雪受压时冰晶碎裂的细密声响,与远处商铺悬挂的风铃叮咚声交织成冬日的韵律。
她没想过,南贺川的冬季竟会从十二月持续飘雪至次年二月初。晨起时总能看到窗外结着拇指粗的冰棱,训练场边的灌木被冻成晶莹的琥珀。
这般凛冽几乎可与故乡北方的严冬比肩,记忆中只有那年她参观冰雕节时,才遭遇过如此刺骨的寒意。所幸这个世界的忍者能运转查克拉在经脉中循环取暖。
但当她望向街角粮店前排队的平民,那些挎着菜篮采购冬腌菜海货腌肉的主妇们,耳朵上泛着冻疮的紫红,商贩们裹着旧棉被衣,呵出的白气在眉毛凝成霜花。
空蝉将叹息揉碎在一月的朔风里,她不自觉地摩挲着斗篷滚边的银狐毛皮草。这雪之国特产的皮毛每根绒毛都泛着珍珠光泽,自入冬以来,扉间已差人送来七件皮草制品,从围脖到手套一应俱全。
这些雪色礼物确实深得她心,或许该回赠几套和服?这个念头正是她今日冒雪出门的缘由。墨蓝底洒金纹的付羽织或许合适。
空蝉的思绪再次飘向柱间那套堪称审美灾难的千手族服,唯有绣着族徽的黑色背心还算利落,其余部分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然而,那套忍者网格紧身衣却如神来之笔。
初次在训练场目睹千手兄弟身着黑色网格制服,她险些被胸腔翻涌的情绪冲垮。
紧身衣以近乎挑衅的姿态,将千手家族的伟岸胸襟与八块腹肌勾勒得淋漓尽致。
黑色网格的间隙分明是情欲的暗语,却被他们穿出日常的从容。
旁观者皆以“这是常服”的神态淡然相待,唯独她连移开目光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全视角的转生眼如全景的镜头,忠实地将所有细节烙入记忆,差点让转生眼失控。
这异世界的忍者服饰,竟是如此荒诞而奇妙的存在。空蝉摇头把回忆里的片段晃远,今天是来采购回礼的。
商铺街道两侧新漆的店招在积雪重压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松木清香混着铁矿石特有的金属腥气从货栈方向飘来,其间还夹杂着隔壁茶屋甜香,以及远处锻冶屋传来的炭火焦味。
她驻足清点着街上的铺面,脑海里同步更新着商户记录。
雷之国来的肉铺门前挂着闪电纹样的熏火腿,风之国来的人偶玩具店橱窗里摆着会随风转动的机关玩偶,田之国来的粮店正在卸下印有稻穗纹的麻袋。
铁之国的铁器工匠店传来有节奏的锻打声,涡之国的封建卷轴专卖店门帘上墨迹未干的封印术式还在微微发亮,汤之国漆器作坊展示着描金的妆匣,甚至还有家专卖查克拉传导金属的忍具铺。
七成入驻率让作为地主的她唇角微扬,冬幕祭引进的药材商正在檐下翻晒雪参,两家粮食供应商的板车在青石板上轧出深深辙痕。
虽然细粮仍需限量供应,但腌肉油纸包渗出琥珀色的油脂已在竹篓上凝成冰晶,干菇与海货的咸香混着新拆草绳的清香,在屋檐下织成无形的丰收之网。
空蝉习惯性裹紧斗篷时,狐毛蹭过耳垂带来细微的痒意,体内流淌的查克拉足以抵御如此严寒。呼出的白雾里已浮现出明年秋天的蜂窝煤推广计划。
当她推开雕花店门时,裹挟炭火温度的熏香与铜铃脆响一同涌来。正伏在绣绷上小憩的老匠人被惊得刺破了绢面,慌忙跪伏行礼:空蝉大人驾临!
掌柜带着绣娘们疾步相迎,空蝉指尖轻抬免了虚礼,道明来意时特意强调:为火影柱间与扉间裁制新衣。还按照旧例尺寸,春秋皆宜的款式。
当掌柜呈上样本册,空蝉的指尖停下,她选出了五款:除了这五款不要,其他都要了。忽然压低嗓音:颜色一定要得体,务必雅致。
店长眼角笑纹里藏着心照不宣,但凡有些鉴赏力的,谁不暗自腹诽火影的着装品味?
那件柱间大人最钟爱的橙红羽织,在裁缝町的匠人眼中活脱脱是挂在秋风里的柿饼。
给扉间的需适配银发。空蝉的美甲掠过月白绸缎,店长的头颅点得如同啄木鸟,毕竟侍奉空蝉大人的绣娘们早将她的偏好刻进骨血。
雪发要配霜色,白裘当衬寒星。掌柜躬身推开樟木衣箱,珍重地捧出卷泛着珍珠光泽的云纹缎料:“按您那套独鹤唐装款式改作男式如何?”
他抖开料子时,三蓝绣的松针纹在月白底上泛起涟漪:“这匹料子正合扉间大人的冷峻气质。您瞧这冰裂纹的暗纹,恰似他水遁结印时凝结的霜华。”
空蝉指尖抚过缎面冰凉的纹理,作为穿越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独鹤纹里的隐喻。
那是离群的孤鹤和无拘的自由。
但是对爱护族群和木叶的千手扉间而言,需要的从来不是超凡脱俗,遗世独立。
改作群鹤纹吧。她忽然开口:再添些松鹤延年的图案。转生眼闪烁微光:鹤群要呈归巢之势,松枝需用银线掺着黛青丝。
老掌柜的瞳孔微微扩大:空蝉大人慧眼。独鹤虽显孤高清雅,但云间群鹤更合扉间大人的器量。
他示意学徒取来纹样图谱,指向一组传统图式:若在此处缀以龟甲纹,取松鹤同春之意。葫芦蔓藤可藏于衣摆暗纹,既合福禄绵长的吉兆,又不失忍者服饰的利落。
空蝉唇角浮现满意的弧度:就这个了。
机灵的小伙计已扛来十数匹绫罗。掌柜亲自展开一匹墨绿底金雀纹的吴服:这是今春从雷之国来的新样,做成长袍...
柱间八套,扉间十套。空蝉的指尖在不同布料间游走,当她瞥见橱窗里那件新款齐胸襦裙:我的...也做八套。不过先紧着千手兄弟的订单。
放下茶杯时,杯底在木桌上磕出轻响:老规矩,他们的成品直送千手族地。
当沉甸甸的钱袋压入掌心时,老掌柜的腰身弯成了熟透的稻穗。
他凝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位执掌整条商业街命脉的木叶元老,衣裙在风中舒卷如云,恍若正欲振翅的孤鹤,下一秒就要融进青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