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聿怀的出现，和她今天这番激烈的反应，打乱了他的节奏。
她在逼他。
用她的眼泪，用她的“出轨”嫌疑，甚至用此刻这副醉酒的脆弱姿态，在逼他做出决定。
陆承渊将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大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在权衡。
成全她，给她陆太太的名分？
这意味着将她正式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归属。
这能彻底断绝外界，尤其是沈聿怀的觊觎，也能安抚她不安的心，或许能让她更加死心塌地。
但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那份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自由”，虽然他从未想过抽身，也意味着她将拥有更多的“正当权利”和可能滋生的“野心”。
他是否能确保，得到了名分之后的沐晚晴，还会是现在这个需要依附他、偶尔闹点小脾气但总体可控的沐晚晴？
他讨厌这种不确定性。
可若不成全……
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想到她白天那句“跌得粉身碎骨”，再想到沈聿怀那双带着势在必得笑意的眼睛……陆承渊的眸色沉了沉。
他无法容忍失去。
无论是作为所有物，还是作为……他已经习惯了的存在。
或许，是时候了。
“雅典娜之盾”即将尘埃落定，他的权势将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在这个时候，用一个盛大的婚讯来锦上添花，似乎……也并非不可。
而且，用一纸婚书，换来她的彻底安心和忠诚，换来对潜在威胁的绝对防御，这笔交易，在他看来，并不亏。
只是……他低头，看着沐晚晴颈间那块在昏暗中泛着温润光泽的白玉凤牌。
这块牌子，是他给她的规矩和界限。
将来，戴上了陆太太桂冠的她，是否还能如此刻这般，清晰地记得这条界限？
陆承渊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下巴上那抹淡去的红痕，动作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
“沐晚晴，”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你想要的名分……”
他顿了顿，没有说完。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已然做出了某种决定。
他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盖章确认。
然后，他直起身，关掉了床头最后一盏灯，转身离开了卧室。
黑暗中，沐晚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她听到了他未说完的话，感受到了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她知道，她又一次……赌赢了。
陆承渊动摇了。
那个坚固的、名为“等待”的堡垒，终于被她撬开了一丝缝隙。
接下来，她只需要再添一把火，或许……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就真的触手可及了。
她轻轻抚上刚刚被他吻过的额头，唇角在黑暗中，勾起了一抹清冷的、胜利在望的弧度。